《论语》讲座稿254《卫灵公》020（2020.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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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如之何”者，能自思自虑也；重复而言之，能深思再思也。不能自思自虑者，有心而不用者也；有心而不用，则身为物役、随意而为，与盲目而逐物于山水之间何异？不能深思再思者，敬慎不足也；敬慎不足而行，或“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不能自思自虑，倘若能咨询于人，或能弥补其欠缺，然而，时时事事必赖于人，谁人能时时事事随其身也？且时时事事必赖于人者，其与傀儡玩偶何异？若不能深思再思，岂堪委以重任？任以家事国事天下事之责者，任重矣；纵非身担重任者，人生亦终究不复再。

夫子何以称“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不自思自虑者，非不能也，不为而已。即能自思自虑而不深思再思者，非不能也，不欲也。自身不为之，虽圣人亦无能为力；不欲为之，是自矜自傲者，虽圣人之言亦难入其耳也。“末”犹如言终究也，非捨之，乃为之叹息也。

张岱《四书遇》有言曰：“‘如之何，如之何’，乃心与口自相商量之词。率意妄行的人，其病有二：一是躁妄，不肯‘如之何’。一是木石，不知‘如之何’。圣人即借此三字唤醒，煞是婆心。”圣人唤之，醒与不醒则在其人自身。

{15.17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音浩）行小慧，难矣哉！”}

夫子此言，仁慈之至也。世俗之人何以成为世俗？非天生使之如此，乃是自为之也。上天生人，皆赋予其人身及善性，既有其人身矣，而不欲修其身，不欲正其心、养其性，但以其人身而自娱自乐、奢侈享受、追逐物欲，由此而流于世俗也。

“君子群而不党”。君子之群也，以其有成德，而能“交友以德”，是故，其群亦必“以友辅仁”；其“群居”虽非一言一行皆仁义，而必无不仁不义之言行。世俗者之“群居”，夫子亦非责其必言仁义，然而，若其言终日，而尽皆共求自娱自乐，而无一言及于义，则惟耗费其身、虚度岁月而已，岂非置天命于不顾而枉此一生？

“群居终日”而“言不及义”者，尚如蝼蚁之生，若再加“好行小慧”，则尤为可悲可叹。“好”者，出于情感喜好，且习以为常；“小慧”者，发乎私心，谋求私利，投机取巧，惟耍弄聪明，以期侥幸得偿所愿。然而，由此小慧，难免“聪明反被聪明误”。

朱子曰：“言不及义，则放辟（僻）邪侈之心滋。好行小慧，则行险侥幸之机熟。”言不及义，未必便有“放辟邪侈之心”，而此心就此而得以滋生；好行小慧，未必便是“行险侥幸之机”，而此机已在其内心成长。群居终日而言此，则必潜滋暗长，犹如火上浇油。

朱子曰：“难矣哉者，言其无以入德，而将有患害也。”“群居终日”而“言不及义”，则“无以入德”，如此则终无成为士君子之日；既“言不及义”且“好行小慧”，则“患害”已在其中矣。“无以入德”乃至“患害暗滋”，无碍于圣人，而圣人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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