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第三八〇讲:《小雅·巧言》(一)(2020.08.23)
【说明】宗来自学,此文自成,若非邀请,绝不妄呈。今学诗经,回归正统;依据毛传,参照五经。不事创新,但求中正;不抑不扬,不作赏评。诗以言志,习必躬行;学而习之,修齐治平。扣扣微信,三八七群;时久字多,需静需恒。周二论语,周日诗经。
一、请先阅读原文三遍:
诗序:《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第一章:悠悠昊天,曰父母且(音居)。无罪无辜,乱如此幠(音忽)。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大幠,予慎无辜。
第二章:乱之初生,僭(音建)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音船举)。君子如祉(音止),乱庶遄已。
第三章:君子屡盟,乱是用长(音掌)。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音旦)。匪其止共(音恭),维王之邛(音穷)。
第四章:奕奕(音义)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音由),圣人莫(音魔)之。他人有心,予(音余)忖(音存三声)度(音夺)之。跃跃毚(音缠)兔,遇犬获之。
第五章:荏(音忍)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音鼠)之。蛇蛇(音宜)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音黄),颜之厚矣。
第六章:彼何人斯,居河之麋(音迷)。无拳无勇,职为(音围)乱阶。既微且尰(音肿),尔勇伊何。为(音围)犹将(音江)多,尔居徒几何。
二、题解:
巧字之义,有褒有贬。巧言之巧,乃是贬义。可褒者,工艺纯熟而考究,由此所成之巧妙,譬如熟能生巧、巧夺天工之类是也。此类乃是人见之而自然喜悦。可贬者,工于心计而老谋深算,由此所成之机巧,譬如巧言令色、投机取巧之类是也。此类乃是为达其邪恶而有意取悦他人。
倘若只是为取悦于人,而无邪恶用心,则其巧言或未必至于害人;倘若先存邪恶用心,而后以言行取悦于人,则阴邪狠毒,令人难防难数。邪恶之巧言,譬如美妙陷阱,乃至使人已堕入其中而不自知。其危害之大且毒,在其巧。邪恶之巧言非剑,而杀人于无形无迹,或为借刀杀人。
可褒之巧,用心不用计,绝不用阴谋诡计。熟而生巧,所务不在于巧;君子所务,亦在于修心养性,而非务于其巧。是故,《论语》有孔子两眼“巧言令色鲜矣仁”,前者从为人处世而言,后者从为政教化而言。凡所务在巧者,则必轻忽乃至捨弃修心养性,岂能有仁也?
二、诗序讲解
《诗序》谓《巧言》乃是“刺幽王”之作,所刺者何?刺君王之信从谗言也。又称“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不言大夫之姓名字号,则“伤于谗”之“大夫”多矣,若君王之心不明,则必信谗而不觉,其后受谗言所伤者,将不计其数。信从谗言者,非止幽王,但凡其心幽暗者,皆所难免。
是故,诗之所刺在“幽”,而不在“王”。然而,其心何以至于“幽”也?人之善性如日,心正且明,则善性之光由心传导而出,呈现为言行之善且正。私情染心而心紫,私利染心而心灰,私欲染心而心黑,三者并染而心幽矣。幽者,善性被其心隔绝而不复呈现于言行而无善可见矣。
谁染其心?自染也。有道而不遵不学,不知己有善性以别于禽兽;其心任凭口腹耳目身体之欲所牵动、役使,则意不诚矣,心日益趋于不正矣。道君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五者有一役使其心则心幽,奈何“流俗难悟,逐物不还”。
逐物而令物役使其心则心幽,心幽则忠言与谗言颠倒,其心幽愈益加深。是故,与其说谗言害人,实则不然。何也?谗言固然邪毒,若君王之心不幽,则足以辨明而不信从,譬如既知既识鸩酒或砒霜则不自服用,亦不用于他人,则鸩酒与砒霜岂能毒杀人哉?是故,大夫伤于谗,而所刺者则是幽王。
三、第一章讲解:
原文:“悠悠昊天,曰父母且(音居)。无罪无辜,乱如此幠(音忽)。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大幠,予慎无辜。”《毛传(毛诗诂训传)》注:“幠,大也。威,畏。慎,诚也。”补注:悠悠,心事徘徊于心而不止;昊天,主宰生机之天;且,语辞,参含生物之祖之义。
天上有日下有地,日照天地涵生机;惟因有日天下明,人与万物得生息。心内有性外有身,心幽性身两隔离;耳闻谗言以为忠,目贪美色纵其欲。乾称父兮坤称母,天地乃是人元祖;天予以性地养身,天覆地载繁衍处。好生之德在我心,天地之恩永牢记;天地无日则黑暗,人蔽善性则幽闭。
违法害人则是罪,惩之罚之固所必;逆天抗命则是辜,领受天罚无怨气。而今无罪无辜者,竟然无不受冤屈;昊天广大无边际,天下祸乱却难济。君王自大而傲物,僭越上天阻生路;不合其意则有罪,不听其命便是辜。君王爱屋而及乌,纵情纵欲且任意;只手遮天天下暗,一叶障目成自弃。
昊天降罪无所避,天所惩罚谁能替?天威如此其可畏,天道天命不可逆。天子每年有巡守,上天亦考王政绩;考察庶民可安乐,考察是否有礼义。身为大夫知天命,真心诚意不敢忽;敢曰无罪于上天,君王降罪是何故?无罪于天在心性,得罪于君在君意;以道事君臣之道,信谗加罪臣心急。
天无私覆无可疑,人间冤狱非天意;天地有道自有常,奈何人类逆天地。仁者乃是人之德,天行所遵惟道义;自暴自弃天无奈,遵道得道自能吉。大夫恭敬且谨慎,于天于君无辜负;无辜而今成罪人,岂是上天无眼目。是非善恶与忠奸,颠倒错乱已难计;利口巧言顺君耳,戕害天下仁与义。
四、第二章讲解:
原文:“乱之初生,僭(音建)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音船举)。君子如祉(音止),乱庶遄已。”《毛传》注:“僣,数(音硕)。涵,容也。遄,疾。沮,止也。祉,福也。”补注:如,倘若;庶,有望;已,止。
颠倒错乱至于此,其初因何而产生?奸佞屡次越其位,君王无不涵且容。奸佞最初受宠时,亦必试探君王情;未必敢于进谗言,多为谄媚与逢迎;言行投君之所好,诱君渐入欲望中;君得所好生私情,君得所欲入陷阱;因情因欲心被染,奸佞僭越亦纵容;忠言谗言不再分,奸佞之计得初成。
奸佞得寸再进尺,君子之德失其明;愈陷愈深难自拔,犹如陷入泥潭中。颠倒错乱再加重,如鱼吞饵险象生。然而君王竟不觉,色诱利诱无不从;错将谗言作美酒,醉生梦死而昏庸。从此君王如玩偶,任由奸佞所操纵;忠言因此称逆耳,伤害忠臣护奸佞。病在肠胃尚可医,病入膏肓必丧生。
倘若君王能觉醒,必然怒目对奸佞;颠倒混乱或可止,奸佞谗言难得逞。从来万恶淫为首,无欲则刚心复明;恶习难改终须改,岂能长醉不复醒?君信谗言蔽本性,谗言既成害人生。力挽狂澜于既倒,需要心明除奸佞;武王一怒救天下,君王一怒清朝廷;纵使奸佞泪如雨,罪恶终究需严惩。
君知天命与祖德,必除奸佞信贤忠;得道多助终吉庆,失道寡助终有凶。君王如此则有望,颠倒混乱归于正;拨乱反正清本源,需要修心而养性。试想文王与武王,如何方能得天命;试想先王与先公,如何仁爱安百姓。奸佞乱义而害忠,何以使之能得逞?心正德明能辨识,巧言佞语行不通。
五、第三章讲解:
原文:“君子屡盟,乱是用长(音掌)。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音旦)。匪其止共(音恭),维王之邛(音穷)。”《毛传》注:“凡国有疑,会同则用盟而相要(因腰)也。盗,逃也。餤,进也。”补注:屡,多次;盟,盟誓;是,此;用,因;止共,恭奉其职事;邛,伤病。
当时小人与奸佞,窃取君子之高位;窃得君子之美名,祸国殃民岂无罪?导致世衰而政乱,却欲久居永不退;会同盟誓有制度,党同伐异非此类;名曰盟誓非盟誓,其时其事不合规。国事有疑则会商,盟誓相约而莫违。今则屡次如会同,却是小人奸佞辈;颠倒错乱得滋长,已成谋乱邦国会。
与会之人称君子,实则逃罪之盗贼;君王竟信盗贼言,祸乱暴涨而加倍。盗贼巧言甘且美,君王问之如陶醉;犹如美食甘于口,却似烈焰烧脾胃。谗言掺杂以谄媚,忠贤良善遭诋毁;盗贼身居君子位,岂是供职尽责类?巧言编制成罗网,君王已然陷其内;君王伤病日益深,心性日益幽且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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