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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我们用来五次讲座时间,学习了“一家仁,一国兴(星)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利),一国作乱。其机如此。”
从今天开始,我们继续学习“此谓一言偾(奋)事,一人定国。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浩),而民不从。”
【1】莫道一言便可忽,莫让璞玉添瑕污。善言由心民之幸,恶言败事若荼毒。
从“其机如此”,说到“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正是从“其机”来说的,不是从“结果”上说的。这里的“此”字承上,而“一言”、“一人”又与上句不同。
前面所说“一人”、“一家”、“一国”,最低也只是说到了“一人”,这里却说到了“一言偾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人”的“一言一行”上。
“仁”、“让”、“贪戾”,起点在内心,表现为言行。人的一生,体现为每个“一言一行”。假如把每人的一生比作一块璞玉,每一言、每一行的过错,都会成为玉的瑕疵。
所谓“一言”,是指一句话。所谓“偾事”,是指败坏大事。《说文解字》说:“偾,僵也。”《礼记正义》说:“偾,犹‘覆败’也。”
也许人们会说:“一句话就能坏了大事?这太夸张了。”当我们这么一想的时候,恐怕危险就隐藏在其中了。“一言”之善,“一言”之恶,都是如此。
在《论语》之中,鲁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又问:“一言而丧邦,有诸?”意思是说,有足以使国家兴盛起来,、或者足以使国家灭亡的那么一句话吗?
孔子首先说“言不可以若是其几(机)也!”意思是说,不应该把一句话看得过重。既然“一言偾事”,为何又说不可把一句话看得过重呢?
因为一个人也好,一个国君也罢,把期望寄托在寻找一句话上,不如把期望寄托在自身的德行修养之上。
想要通过某一句话来“兴邦”,或者想要通过某一句话来避免“丧邦”,都是在“修身”之外去寻找“捷径”、“计谋”,非“务本”之举。
不过,孔子接着说出了可以“兴邦”、可能“丧邦”的“一言”。可以“兴邦”的“一言”是什么?是“为君难,为臣不易”。
为什么如此灵验?因为一个国君,能知“为君之难,则必战战兢兢,临深履薄,而无一事之敢忽”,这也就是“兴邦”之“机”。
可能“丧邦”的“一言”什么?是“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意思是说,国君如果说“我不是喜欢做君王,只是喜欢我说了话而没有人敢违抗”。
为什么会如此灵验?孔子说:“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意思是说,国君说话,无人敢违抗,假如国君之言善,还没有问题;假如国君之言不善,却无人敢反抗,这就是亡国之道。
从孔子所列举的两句话来说,都是国君之言。我们不要认为,此话只适用于国君,不是国君就可以以此去批判国君。
学习君子之道的人,一切“学习”都是“自诚”、“自修”、“自正”,都是“反求诸己”,都是“素位而行”,都是“为己”。
身在君位,则思有君之德、尽君之责;身在臣位,则思有臣之德,尽臣之责。无论身在何位,都需要有德、尽责。
《大学》中说的是“一言偾事”,而没有说“一言偾国”,这就给人们留下了地步。“一言”不善,可以改言;发心不善,需要正心。
仅仅改言,若不正心,仍然无济于事。《韩非子》中说,当初晋平公说:“莫乐为人君,惟其言而莫之违。”这正是“偾事”的“一言”。
《淮南子》中说,乐师师旷听到晋平公说完此话,“举琴而撞之”,平公跌倒而碰到了宫墙,把宫墙砸坏了,左右想要修补好宫墙,平公说:“算了,就用这个来警戒寡人吧。”
孔子听说此事,说:“平公非不痛其体也,欲其谏者也。”若能像平公这样,及时知错,及时能改,方是百姓之福,国家之幸。
【2】若从有善达至善,修养善心方可成。国君身心无不正,言行可使国安定。
刚才所说得失“一言偾事”,接下来我们说说“一人定国”。所谓“一言偾事”,只是说“一言”不善,就会败坏事情,却没有说“一言”之善。
为何不说“一言”之善会如何?就像前面说“仁让”和“贪戾”时一样,“仁让”从“一家”说起,而“贪戾”则从“一人”说起;而且“仁让”分开说,“贪戾”一起说。
难道是因为要达到“善”很难,而想要“恶”就那么容易呢?并非如此。满心私欲,要善不易;天良未泯,行恶也难。
发自善心之言,所言非不善,但要达到内外一致、言无不善,貌似很难。为什么说貌似很难?因为这个要求本身就是从“末”来说,而不是从“本”上来说。
善言善行,以善心为本。但是,有善心之后,却不能说一定会做到“无不善”。若无善心,则绝对不会有“善言善行”。
这就像孔子所说得那样:“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因为“小人”之“仁”,只是“貌似”而已;本无善心之人,其“善言善行”也只是“貌似”而已。
在不涉及个人利害的时候,世人都会爱戴、崇敬善人、君子,但是,世人往往也对“善人、君子”有苛刻的要求。
平常被人认为“不善”的人,偶然做出一件“善事”,很容易得到人们的关注、赞美;人们认可得善人、君子,偶然做出一件“不善之事”,很容易被人指责、挑剔。
固然,前一种情况是勉励平凡的人们“向善”,后一种情况是勉励善人君子“完善”。学习“君子之道”的人,应该“闻过则喜”,而勉励自己达到“完善”。
先贤子贡先生说:“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人们对天上的日月,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所以,见到日月,没有赞誉;
但是,一旦遇到日食、月食,日月应该出来却不出来的时候,人人都能看到日月的不正常,然而,等到日食、月食过后,人们会觉得日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明亮。
因此,学习“君子之道”的人,假如遇到人们对他一时之言、一时之事的错误指责、挑剔,就从此而放弃学习和修养,那就好比日月永远处于日食、月食之中了。
孟子说:“五谷者,种(肿)之美者也。茍为(围)不熟,不如荑(提)稗(败)。夫仁亦在乎熟(塾)之而已矣。”
意思是说,“五谷”是粮食作物的种类中好东西。如果五谷不能成熟,那么,五谷都不如成熟结果的杂草。学习仁道,却半生不熟,若担当重任,恐怕危害更大。
要达成“无一言不善”,则需要从自身之“善心”入手,亦即注重阅读学习生鲜之书,由此而用功于“诚意”、“正心”。
如果只是在“一言一行”之“善”与“不善”上计较,那么,永远不可能达成“无不善”的“至善”,甚至可能会半途而废。
“一言偾事”到“一人定国”,其中的“一言”侧重于“言”,而“一人”则兼指“身心”、“言行”,而“定国”则与“作乱”相反。下面我们来说这个问题。
“一人”之“身”,须由其“心”支配,如果“心”不正,则其“身”难正,所以,《大学》中说“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中华文化之教化,“教”字之义,就是从引发出人们自身本来就有的“善心”、“诚心”而展开,而不是规定好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然后把这种善恶灌输给人们。
“化”字之义,则是回归正道,而达到至善、完善而已。不是别人强迫,而是个人自学、自习、自诚、自正,亦即“复性”。
“身”有“言行”,无论一个人在什么“位”上,一生之事都落实在“言行”上。“言行”不正,便是“身”未“修”,当然也就谈不到“家齐”、“国治”。
身在国君之位,言行能正,则政令正;政令能正,则庶民安;庶民能安,则国家定。什么叫做“定”?在某个范围内,有正道而不乱。
一国能定,便是“天下平”的开始。一国能定,需要国君自正,但不仅仅是国君之正,需要政令和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