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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学记·公孙丑上·养气章(一)
发布日期:2023-12-08   点击:

养气章(一)

公孙丑问曰(1):“夫子加齐之卿相(2),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3)。如此则动心否乎(4)?”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5)。”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6)。”曰:“是不难(7)。告子先我不动心(8)。”曰:“不动心有道乎(9)?”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10),不肤挠(11),不目逃(12)。思以一豪挫于人(13),若挞之于市朝(14)。不受于褐宽博(15),亦不受于万乘之君(16)。视剌万乘之君若剌褐夫(17)。无严诸侯(18)。恶声至(19),必反之(20)。孟施舍之所养勇也(21),曰:‘视不胜犹胜也(22)。量敌而后进(23),虑胜而后会(24),是畏三军者也(25)。舍岂能为必胜哉(26)?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27),北宫黝似子夏(28)。夫二子之勇(29),未知其孰贤(30),然而孟施舍守约也(31)。昔者曾子谓子襄曰(32):‘子好勇乎(33)?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34):自反而不缩(35),虽褐宽博(36),吾不惴焉(37);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38)。’孟施舍之守气(39),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曰:“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40)?”“告子曰:‘不得于言(41),勿求于心(42);不得于心(43),勿求于气(44)。’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45),气之帅也(46);气,体之充也(47)。夫志至焉(48),气次焉(49)。故曰:持其志(50),无暴其气(51)。”“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曰:“志壹则动气(52),气壹则动志也。今夫蹶者趋者(53),是气也而反动其心(54)。”

注释:

(1)孟子的弟子,齐国人。(2)夫(fu1)子:指孟子。加:被任命,处在其位。卿相(xiang4):公卿宰相。(3)虽:即使。霸王(wang4):成为霸主或君王。不异:无所惊异,不足为怪。(4)动心:因为畏惧艰难而心有所动。(5)四十:指四十岁。(6)若是:如此。孟贲(ben1):勇士之名。(7)是:这。(8)告子:名不害,其他情况不详。先我:比我早。(9)道:方式方法。(10)北宫黝(you3):复姓北宫,名黝。养勇:培养勇气的方式方法。(11)肤挠(fu1nao2):肌肤受到刺激而有所举动。(12)目逃:眼睛遇到刺激而逃避。(13)以:因为。豪:通“毫”,指毛发。挫(cuo4)于人:受人挫伤,此指被人拔去一根毛发。(14)若:好像。挞(ta4):受到鞭打。于:在。市朝(chao2):集市之类的众人聚合之地。(15)受:受辱。褐(he4)宽博:粗毛布做成的宽大的衣服,此指地位贫贱的人。(16)万乘(sheng4)之君:大国的君主。(17)刺:此指刺杀。若:像。褐夫(fu1):指地位贫贱的人。(18)无严:不畏惧。(19)恶(e4)声至:有人对他说出不好的言辞。(20)必:一定。反之:相当于“以牙还牙”。(21)孟施舍(she4):姓孟,名舍,施是发音,自称为舍。所养勇:指养勇的方式方法。(22)犹:好比。(23)量(liang4)敌:估量敌人的强弱。进:前进。(24)虑胜:考虑到能够取胜。会:交战。(25)是:这。畏三军者:指畏惧敌军的人。(26)舍(she4):即孟施舍。岂能:怎能。为必胜:算准一定取胜。(27)曾子:孔子的弟子,姓曾,名参(shen1)。(28)子夏:孔子的弟子,姓卜,名商,字子夏。(29)夫(fu2):此。二子:指北宫黝和孟施舍。(30)其:他们。孰:谁。(31)守约:能够守住要点。谓:对某人说。子襄:曾子的弟子名。(33)子:对男子的尊称。好(hao4):爱好。(34)尝:曾经。夫子:此指孔子。(35)自反:自我反思。缩(suo1):符合正义。(36)虽:即使。(37)惴(zhui4):使人惊恐。(38)千万人:指敌人众多。往:指向前迈进。(39)守气:能够守住勇气。(40)与(yu2):通“欤”。(41)不得于言:别人没有善言。对告子之言,按焦循《孟子正义》作解,未按朱子之解。(42)勿求于心:不去考虑别人会有善心。(43)不得于心:别人没有善心。(44)勿求于气:不用善气去对待。(45)夫(fu2):那。(46)帅:统帅。(47)体之充:是身体充实的关键。(48)至焉:在其中最重要。(49)次焉:在其中居第二。(50)持:保持。(51)暴:放弃。(52)壹:专一。则:就。动气:使气发动。(53)夫(fu2):发语词。蹶(jue2)者:走路不稳的原因。趋者:快步而行走的原因。(54)是:这。气也而反动其心:因为气而反过来使其心发生变化。

译文:

公孙丑问道:“夫子您如果身居齐国的公卿宰相之位,得以推行道义,即使因此而使齐国成为霸主,或者使齐国成为众人归往的国家,也没有什么可惊异的。如果这样,夫子是否会因为畏惧艰难而心有所动呢?”孟子说:“不,我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动心了。”公孙丑说:“如此说来,夫子比孟贲强多了。”孟子说:“这不是苦难的事。告子能不动心比我还早。”公孙丑说:“要不动心,有没有方式方法呀?”孟子说:“有。北宫黝培养勇气的方式是,不在肌肤受到刺激的时候有所举动,不在眼睛遇到刺激的时候有所逃避。他所想的是,因为有人在他身上拔一根毛发,就好比在众人聚集的集市上受到鞭打。不受贫贱之人的屈辱,也不受大国之君的屈辱。他把刺杀大国之君看得就像刺杀贫贱之人一样。他不畏惧诸侯。有人对他说出不好的言辞,他一定会以牙还牙。孟施舍培养勇气的方式方法,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把不能取胜当作能够取胜一样对待。估量敌人强弱然后在进军,考虑好必然能取胜然后再交战,这是畏惧敌军的做法。我孟舍怎能算得准一定会取胜呢?只是能够无所畏惧罢了。’孟施舍的做法与曾子有相似之处,北宫黝的做法与子夏有相似之处。孟施舍和北宫黝二人的勇气,难以说清他们之中谁更贤能,然而,孟施舍能够守住要点。当初,曾子对他的弟子子襄说:‘你喜欢勇武吗?我曾经从我的师父孔子那里听说过什么叫大勇:自我反思而认识到自身言行不符合正义,即使所面对的是贫贱之人,我也不能去威吓他;自我反思而认识到自身言行符合正义,即使所面对的是千万人,我也要勇往直前。’孟施舍能够守住勇气,又不如曾子那样能守住要点更好。”公孙丑说:“请问夫子的不动心跟告子的不动心,可以请您讲一讲看法吗?”孟子说:“告子自己说过:‘别人对我没有善言,就不用考虑他是否有善心;别人对我没有善心,就不用考虑用善气对待他。’从言语上不能认同,就不要再去探求他们内心的想法,这样做还算可以;不能在内心想法上得到认同,就不要再去探求他们的勇气,这就不能认可了。心志是勇气的统帅,勇气是身体充实的关键。心志在其中最重要,勇气在其中居第二。所以说,要保持自身的心志,不要放弃自身的勇气。”公孙丑说:“既然说‘心志是勇气的统帅,勇气是身体充实的关键’,又说‘要保持自身的心志,不要放弃自身的勇气’,为什么?”孟子说:“心志专一就可以使勇气发动,勇气专一就能使心志发动。如今那些走路不稳或者行走过快的人,这些人都是因为气而反过来使其心发生变化所造成的。”

朱注: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

(相,去声。此承上章,又设问孟子,若得位而行道,则虽由此而成霸王之业,亦不足怪。任大责重如此,亦有所恐惧疑惑而动其心乎?四十强仕,君子道明德立之时。孔子四十而不惑,亦不动心之谓。)

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

(贲,音奔。孟贲,勇士。告子,名不害。孟贲血气之勇,丑盖借之以赞孟子不动心之难。孟子言告子未为知道,乃能先我不动心,则此亦未足为难也。)

曰:“不动心有道乎?”曰:“有。

(程子曰:“心有主,则能不动矣。”)

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挠,不目逃,思以一豪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

(黝,伊纠反。挠,奴效反。朝,音潮。乘,去声。北宫姓,黝名。肤挠,肌肤被刺而挠屈也。目逃,目被刺而转睛逃避也。挫,犹辱也。褐,毛布。宽博,宽大之衣,贱者之服也。不受者,不受其挫也。刺,杀也。严,畏惮也。言无可畏惮之诸侯也。黝盖刺客之流,以必胜为主,而不动心者也。)

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

(舍,去声,下同。孟,姓。施,发语声。舍,名也。会,合战也。舍自言其战虽不胜,亦无所惧。若量敌虑胜而后进战,则是无勇而畏三军矣。舍盖力战之士,以无惧为主,而不动心者也。)

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

(夫,音扶。黝务敌人,舍专守己。子夏笃信圣人,曾子反求诸己。故二子之与曾子、子夏,虽非等伦,然论其气象,则各有所似。贤,犹胜也。约,要也。言论二子之勇,则未知谁胜;论其所守,则舍比于黝,为得其要也。)

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好,去声。惴,之瑞反。此言曾子之勇也。子襄,曾子弟子也。夫子,孔子也。缩,直也。檀弓曰:“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又曰:“棺束缩二衡三。”惴,恐惧之也。往,往而敌之也。)

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言孟施舍虽似曾子,然其所守乃一身之气,又不如曾子之反身循理,所守尤得其要也。孟子之不动心,其原盖出于此,下文详之。)

曰:“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

(闻与之与,平声。夫志之夫,音扶。此一节,公孙丑之问。孟子诵告子之言,又断以己意而告之也。告子谓于言有所不达,则当舍置其言,而不必反求其理于心;于心有所不安,则当力制其心,而不必更求其助于气,此所以固守其心而不动之速也。孟子既诵其言而断之曰,彼谓不得于心而勿求诸气者,急于本而缓其末,犹之可也;谓不得于言而不求诸心,则既失于外,而遂遗其内,其不可也必矣。然凡曰可者,亦仅可而有所未尽之辞耳。若论其极,则志固心之所之,而为气之将帅;然气亦人之所以充满于身,而为志之卒徒者也。故志固为至极,而气即次之。人固当敬守其志,然亦不可不致养其气。盖其内外本末,交相培养。此则孟子之心所以未尝必其不动,而自然不动之大略也。)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

(夫,音扶。公孙丑见孟子言志至而气次,故问如此则专持其志可矣,又言无暴其气何也?壹,专一也。蹶,颠踬也。趋,走也。孟子言志之所向专一,则气固从之;然气之所在专一,则志亦反为之动。如人颠踬趋走,则气专在是而反动其心焉。所以既持其志,而又必无暴其气也。程子曰:“志动气者什九,气动志者什一。”)

说解:

公孙丑认为,要使大道施行,非常不容易,如果孟子在齐国得到重用,无论是行王道还是霸道,都会大有作为,可以辅佐国君推行王道或霸道,在他看来,因为其难度很大,因此猜测孟子或许会有所恐惧担心。孟子说,自己四十岁之后就不再因为外事外物而动心了。所谓四十不动心,与孔子“四十而不惑”有相同之处。朱子解释说:“于事物之所当然,皆无所疑,则知之明而无所事守矣。”其实,这也意味着一个道理:若不能“于事物之所当然,皆无所疑”,也就难以担当重大责任。

公孙丑把孟子的不动心理解为一种血气之勇,所以,把孟子和当时著名的勇士孟贲相比较。孟子说,这种血气之勇并不难做到,告子做到不动心比自己更早。这就引出了公孙丑的一个疑问:“要做到不动心,有什么方式方法?”孟子说了两种方式方法,一种是北宫黝的做法,另一种是孟施舍的做法。

北宫黝的做法是凭借强力取胜。他在肌肤遇到刺激的时候也绝不让身体有任何动作,在眼睛受到刺激的时候也绝不做出任何逃避,这是一种自我强制的做法;再就是不屈服于任何人,不管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还是权高位重的君主,这是一种骨气和豪气;他不畏惧强权,在心中,刺杀大国之君与刺杀一个匹夫没有区别,这是一种侠气和勇气;他针锋相对,睚眦必报,这种一种血气和斗志。总之,他的做法是一种刺客式的做法,一心求胜,不计生死,内心以血气之勇为主宰,所以能够不动心。孟施舍的做法是凭借不惧做事。他不考虑敌对者是否比自己强大,全以必胜的信念去对待。他的做法是力战之士的做法,不计胜败,勇往直前,以自信为主宰,所以能够不动心。

孟子说,这两人的做法各有所长,但两者之中,孟施舍有点像曾子,北宫黝有点像子夏。为什么说孟施舍有点像曾子呢?因为曾子“反求诸己”,任何事都从自己身心之上找原因,反思自己;孟施舍致力于守持自我,不去考虑别人如何,也只是尽自己之力。为什么说北宫黝有点像子夏呢?因为子夏“笃信圣人”,凭借信仰的坚定而对待一切;北宫黝致力于凭借自身的强大而去对敌。如果一定要将孟施舍与北宫黝做一下比较,可以说孟施舍的做法相对来说比较能抓住要点。为什么孟子比较多地肯定孟施舍的做法呢?大概是因为北宫黝的做法偏重于强力,孟施舍的做法偏重于强心。力量是否强大,非自我所能决定的;内心是否坚定,却是自我所能决定的。

孟子引用曾子转述的孔子之言进一步阐释说,大勇在于“自反而缩”。所谓自反,是要先反思自身的动机和言行;所谓缩,是要符合正义。如果自身的动机和言行不符合正义,那么,即使别人是贫贱弱小者,也不能去威胁恐吓而使人恐惧,也就是说,要致力于使自我反思而复归于正义;如果自身的动机和言行符合正义,那么,所面对的即使有千万人之众,即使是富贵强大者,也毫不怯懦退缩,而是坚持正义,勇往直前。由此来说,虽然孟施舍的做法有点像曾子,但是,孟施舍所自信的只是自己的勇气,而曾子所坚守的则是正义,所以说,孟施舍又不如曾子更接近“养勇”的要点。

孟子四十而不动心,告子能做到不动心则更早,但是,这两个“不动心”又有截然不同。告子自己说:别人对我没有善言,就不用考虑他是否有善心。孟子认为,这样的说法是不可取的。为什么不可取呢?别人的言辞不善而不可取,未必没有善心,所以,不应认为言辞不善就必然没有善心,孔子说过:“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别人所说的言辞是否不当之处,需要依据正义加以评判,还要设身处地地去想一想他为什么那么说,如果不加思考地直接舍弃,可能会因误判而失人,自己也失去自我反思,而不能提高自身的修养,甚至无法纠正自己的错误,所以是“既失于外,而遂遗其内”的做法。告子自己说:别人对我没有善心,就不用考虑用善气对待他。其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没有善心,直接以怒气相待就可以。孟子认为,这样的说法虽然不是全都可取,但毕竟还有可取之处。对其心不善的人,直接以怒气相待,可谓自己之气是因为他人之心而动,而不是由自己之心而发,此是其不足之处;能够疾恶如仇,则是其可取之处。

孟子阐述了志与气的关系。首先,心志是勇气的统帅,勇气是身体充实的关键。如果心志不能统帅勇气,则可谓“勇者未必有仁”,这样,勇气可能会成为侠气、霸气、戾气、杀气。如果有心志而没有足够的勇气,则不足以大有作为,更不足以担当起仁之重任。其次,心志比勇气更重要。不志于学,不足以成士;不志于仁义,不足以成君子;不志于道,不足以成圣贤。孟子总结为“持其志,无暴其气”。既能立志,又能坚持其志,勇就在其中了,即孔子所说的“仁者必有勇”;所谓“无暴其气”,意味着不要放弃勇气,同时也意味着不要放纵勇气,应该使勇气在心志的统帅之下,气过盛则会因爆而归于无。在志与气之间,志在内而为本,气体现在外而为末。一棵健全的树木,有本也有末;一个君子,既要有心志,还要有勇气,两者是一体。

公孙丑认可孟子所说的“持其志”之说,但是,对“无暴其气”却未能全部理解。孟子说,心志专一就可以使勇气发动,勇气专一就能使心志发动。两者之中固然以前者为主,但是,孟子重点阐释后者,因为后者是人们常常出问题的地方。人们做事,如果无仁义之志,而只是专注于气,则人生颠簸浮沉,或者在不正当的道路上驱驰而难止步;如果有仁义之志,而用气过猛,或许会因为外在事物动气,进而一时忘记或动摇了仁义之志。所以,孟子告诫我们,一方面要注意保持心志,另一方面则要注意不可让勇气而改变了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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