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师法何处
流星飞动，宫言上前阻住。薄纱飘起，在女子攻向宫言时，宫言蓦地发觉那人竟是舒诗帆，脱口而出喊叫出来。舒诗帆未有动静，掌刀凌厉，气势不减。宫言腰部被斩，顿时知觉全无，由空中坠落。齐鹏早听得打斗声，刚要赶来，宫言已然落败。腾空而起，稳稳接住宫言。舒诗帆不发轻声，一晃便到齐鹏边侧。故技重施，掌刀又至，齐鹏抱着宫言，哪里还有闲暇反击，只得扭身避过，往边上逃窜。手下兵士见将军逢难，斗志须臾全消，作鸟兽散去。齐鹏顾及，心中道：老大说得对，这狗屁沈约翰早失了人心。
舒诗帆穷追不舍，速度陡增。转眼已经到了眼前，双手不再柔情，直接握有长剑，如灵蛇出洞，飘忽而至。噗嗤伤口即现，血突如注。未有言语，剑势更急，齐鹏左躲右闪，险险躲过要害。方是时，只觉得手中的宫言变得好重，叹道：难怪女孩子老是嚷嚷减肥。此语一出，舒诗帆的速度居然慢了下来，来不及考虑，乘势远遁。同时发出一声长啸，直透云霄。云中飞霞，仙鹤乱飞。
“舒诗帆？”余音犹在，南宫释挡在舒诗帆与齐鹏中间，横锏一双，星目放光。浑见来人，亦觉不爽，低低言道。“南宫，你下来。我要亲手替苏珊报仇！”音犹在耳，流光一道飞向舒诗帆，寒光如霜，杀气如潮。乒乓之声响起，两道流光在空中不断交接。各色光芒慢慢强盛，若焰火落市，五彩斑斓。空中有好事者，力有不逮，触之者死。肉身碎散如沙，飘飘荡荡落下凡尘。或有元神逃逸，希图再复。不料沈约翰与舒诗帆战意正酣，斗气四奔。剑气如飞蝗，愈斗愈强。元神很快被包围在其中，绞成虚空。
看得呆了，南宫释握紧双锏，掌中渗出汗液。忽觉肩部被人轻拍，手不听使唤，霍然挥出双锏，击向后者。身随锏走，转身刹那方见来人是齐鹏。收手已是不及，撤力但求一缓。齐鹏亦是意外，手中无物。架起双手，硬接南宫释这双锏之力。噗一声闷响，齐鹏被击飞。空中连翻跟头，卸去其力。而双手早不可举，遑论作战？南宫急趋探视，齐鹏弓身垂手。正要安慰，耳听沈约翰大声呻吟，回头，他躯体几欲平行于地面，手中兵刃不知去向。其上舒诗帆斜剑径指，下落追杀。面如桃花，毫无戾气。“你先回去休息，对不起了！”抛锏掷向舒诗帆，嗖嗖而来。舒诗帆耳听旁及，收势回防。挽剑成圆，噼啪震落重锏。趁这片刻工夫，南宫释摆势成形，双掌推出，大喝，声如洪钟，一招“天圆地方”笼罩了舒诗帆。舒诗帆一震，动弹不得。机不可失，南宫释双掌翻飞，上下移动，左掌在上后撤，右掌在下前挥。咔嚓骨骼断裂，一向无言无色的舒诗帆不禁也喊出声来。眉头紧蹙，全身痉挛。
南宫释长舒了口气，准备收尾。心里掠过一丝惊恐，不知何处响了声不对，眼里清晰可见的舒诗帆忽然失去踪影，迷雾飞窜，眨眼工夫不到，已把周边都给包围。南宫释心知不妙，暗运玄功，希望尽快驱除迷雾。白蒙蒙遍及周身，金蛇蹿出倏忽又逝。南宫释不敢再全力驱雾，紧着小心，守护自己。
“诗帆，你可是会‘空明玄功’的呀。”丝丝扣扣入耳，恐惧也开始爬上心头。南宫释睁大眼睛，扫视周围。可除了白茫茫一片，就是自己。“啊！不好！”半个字说不出来，心里只叫得苦——与刚才舒诗帆一样，全无动静。接下来是分筋错骨？南宫释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审判。心里背诵着空明玄功的要义：空明不明，空明不空。空明已近，空明一心······脑海中回响到自己得到“幽明玄功”的经历。
苦于寒素等人的追击，南宫释等投奔了沈约翰。寄人篱下，忍气吞声。道行虽有，却只是微末耳。势又孤危，人单力薄。日日苦叹。
一日应沈约翰意，带了二十几个人出外巡逻。并未见险，只待回返。从道中飞迸出许多村民，带了锄头铁锨之类，阻住南宫等人去路。此本不在意，众人只需施展腾云之术即可避开。奈何正要施行，一红衣兵丁告知空中被封锁，隐约间有敌人隐藏，不可力敌。南宫释只道：破开村民，遁地回去。兵丁告曰：不可。这些村民为休义妖法所惑，上天有好生之德，劝君莫要杀生。南宫释双目急速扫过战场，村民咆哮着即将冲过来。又道：分批冲击空中军，突围。兵丁又曰：不可。敌不明，贸然出击。是为不战而败。南宫释抓紧了手中兵器：那咱们快跑。说着，带头狂奔。兵丁不语，领着剩余人等跟上将军。
南宫释一行皆有法力，岂是一般村人可及？不消多久就可摆脱。空中隐约者见势如此，纷纷现身，由空中俯冲而下，须臾间将数名战士撕裂，肢体瓦解为末，随风飘荡。其速疾，其势猛。人身血肉，片刻消逝。南宫释未回头，只是一个劲奔逃。空中军哈哈大笑，见人只剩五个，顿生戏谑之心。将五人团团围住，动弹不得。然后送阵风，把村民全部带过来。眼看要村民将这五人屠戮。
“好！”南宫释瞅准时机，大叫一声。空中忽然显现数个兵丁样人，斩向敌人。敌不防，多一击而灭。是那个施法送风的人，一击未死，南宫释由地而起，倒提双锏，扣其头而灭之。剩余等人见南宫释之勇，稍有失神。待己方已死数人，觉醒立刻传讯。尖锐啸声贯透长空，青天变色。红衣兵丁拉住南宫释道：快走！眼神中满是恐惧。南宫释道：怎么回事？兵丁凄切道：虚体要来了。快走！南宫释不理，趁着敌人没有稳住军心，提锏再打。左右冲突，一扫胸中积累的怨气。敌人已是惊弓之鸟，力不足以反败为胜，但求自保，等人来救。南宫释勇猛异常，兵丁多其刚才计策所善，此时又激于气，也是奋力砍杀。只消盏茶工夫，敌人必被杀得片甲不留。
“草包！走呀！”红衣兵丁抓住南宫释的衣领，直欲把他甩出去。
“还没见面就走，羽白大仙，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咱们之间有问题呢！哈哈哈哈······”凄厉声响钻进耳朵，头晕脑胀。
“小子，看着。”红衣兵士怒目而视，发皆飘散。放开南宫，双手交叉在胸，念道：天地不仁，万物刍狗······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念了数秒，似乎什么也没变，可是那凄厉声响已如在千里之外。南宫释回忆红衣兵士所说咒语，意识道那是《道德经》中语句。未及细想，红衣兵士大吐口血，扑倒在地。南宫释赶紧扶起，同时环顾四周，希图发现什么。红衣兵士在其搀扶下起来，道：刚才我用的是灵明玄功。你看清楚了？只有它和空明玄功可以对付虚体！你一定要学会了！南宫释面无表情，道：我，没有学会。我不可能这么快学会的。红衣兵士甩开他的手，道：草包。谁让你不好好学，你死就死吧。愤愤不已，在空中转着圈，猛的咳嗽。南宫释心道：我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天亡我！我，尽力了。
正在此时，轰隆之声响起。红衣兵士道：我用灵明玄功设的结界要被羽青那小子打破了。草包，过来。南宫释闻言，知道这是长者，不用催促，趋步过去。“我再使一遍，和羽青同归于尽。以后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说着话时，已经没有了怒气。南宫释点头道：我会尽力的。怒气又起，羽白大仙重重叹气道：尽力尽力，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南宫释道：我只说事实。一分情况一分话。大仙，保重！羽白嘴角灿起微笑，道：好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才。
白光乍起，咒语入心。羽白再一次施展灵明玄功，雷鸣电闪，风骤雨狂。南宫释睁大了眼睛盯着一切，脑海中《道德经》中句子自由流动。气闷、神走，勉强看着。未几，一切归于平淡。而自己也昏迷不醒。
醒来时已经是在沈约翰府中，但是自己所处不再是普通宾客所在的厢房，而是一间高大明亮的屋子。简单询问后知道，沈约翰从兵丁处得知他杀了虚体羽青，知其才能，特殊照顾。立刻升为大将，住进了这个屋子。而红衣兵士的事情似乎没有人知道，活下来的兵士都为南宫释的战法折服，将最后的荣光也给了他。白光中的电闪雷鸣遮盖了一切，唯有身在其中的南宫释知道真正的英雄是谁。
关上门，闭目调息。脑海中出现了羽白的形象。
“小子，这是我在临死前留在你体内的一道法力。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嘿！小子，我羽白这些年在沈约翰手下玩，到底是找到一个有点意思的人呐。我知道你回去之后肯定会得沈约翰重视，但是你一定不会说出真相，把功劳让给我。对不对呀？哈哈。”南宫释闭着的眼睛颤动着，“不过我不在乎。要想胜利，就要贱，人贱贱人，贱人人贱······”
南宫释又凝神等待，看他还有什么要说。可是什么也没了，南宫释睁开眼睛，苦笑不已。自此后自行修炼羽白的玄功，明明记得不清不楚，看得模模糊糊，可是练起来却是非常简单般，功力日深。某日在沈约翰前故意展示，只叫其惊叹。更加倚重。同时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于是南宫释又对虚体、实体、灵明玄功、空明玄功有了更多了解。
“灵明、空明的对决，居然就这样展开了。可是我到底技不如人呀！还以为······”南宫释无力解脱，默然等死。
良久，都没有什么发生。南宫释不可理解地环顾，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已经走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天上有云飘过，一朵两朵三朵······
(责任编辑：华怀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