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之前,我一个人又哭又笑的看完《老男孩》,一个小时后,我像上一个晚上,上上个晚上一样,看着我的屏幕,寻找一个入口。我越来越发现,我与抒情化的东西难以亲近,我更习惯尖锐的批判和有建设性的东西,像《在路上》的激情澎湃,《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的锋利思考,鲁迅的许许多多的冷嘲热讽的杂文。我适应活在理性思维中,所以面对这一场电影,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仍然不得不说些什么。
关于我们已经死去和终将再度复活的青春。
在他们的十六岁,有许许多多的天真和梦想。他们都喜欢那个有着甜美笑容和大眼睛的校花,他们打打闹闹,恶作剧,不让对方好过,他们为迈克杰克逊痴狂,他们弹着吉他低声吟唱,他们鼓足了勇气踏上学校的舞台(虽然这次登台被那个叫包小白的爱耍小手段的家伙破坏了),他们觉得他们一定拥有属于他们的光辉未来。
可是他们带着巨大的挫败在风中长大。
他们有了各自的生活。
即使曾经的梦再怎么巨大,现实也逼迫着它们只好放下这些看上去很美的曾经。他们在这个拥挤的城市并没有安稳的日子,他们还在苦苦寻找。大宝做着婚庆主持,不管黑白,颠三倒四,惹出茬来。小帅做着理发师,技术说不过去,心思也不在上边。这个拥挤的城市,激烈竞争的时代,似乎是不允许梦想的存在的。他们可以喝点小酒胡闹上几下,他们却缺少大把的钱,给梦想一个生存的空间。
也许值得庆幸的就在于此,他们的心还活着,受了无数次打击以后还活着。那么有力的跳动。于是,落满了灰尘的旧吉他被从岁月的缝隙里取出来,上面的贴纸依然光鲜;小帅活动着他的老胳膊老腿,在黑夜中起舞。
他们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登台演出。所有的退缩在那一刻轰然倒塌,所有的失去的信念潮水般涌来。老男孩,他们活在了那方舞台上。歌声里抹不去的小小忧伤,舞步里和青春关联的点点滴滴,瞬间重生。
可是我们是利益和自私驱使的人,是残忍的动物。包小白动用权利,告诉评委要把他们踢出舞台。他们在五十强的舞台上,唱了一首《老男孩》。这个城市的忙忙碌碌的人们,那些一起长大的他们,在大宝的歌声里停下他们的动作,陷入小帅绝美的舞蹈里。
这就是一代人的青春,筷子兄弟给了他们梦想的名义,我被那把鲜红的扇子刺痛了眼,我相信这是他们对青春的血色祭奠。当某种东西要以血的代价交换,实质上就意味着,有些东西真的是一去不返了。这种种一去不返宣告着,世界已经不是他们的主宰,而是他们要被主宰了。
可是这同样是一场灵魂的洗礼。当当年的校花,不知已麻木了多久,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想她一定记起了那个抱着吉他对他唱歌的小伙子,那个看着她走近羞红了脸的少年;那个吃着大碗面发出呼啦呼啦声的男人突然掉了泪,那个喝着酒的人将目光定格在电话屏幕上,那个吵着架的男人不再理会妻子的摔打,他们是一代人,于是有一代人的集体回忆。集体回忆,往往是集体伤感的代名词。伤感过后,也就忘了。现实就是现实。梦想的价值是,不让灵魂麻木。这已足够。
这是我的理解。
而我所期盼的,梦想永生,他们做到了。
(责任编辑:林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