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古天曾破裂,女娲氏炼五色石修补。
——《列子·汤问》
如果在往古的洪荒时代真的存在女娲的话,那么她是否也是扎着二尺红头绳,脸上时常挂着慈悲与娇羞微笑的姑娘。看完吕剧《补天》,踏着夜幕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想。
吕剧《补天》讲述的是建国初期一批山东姑娘支援新疆的动人故事。我坐在黑漆一片的礼堂里听见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小沂蒙坐在开往营地的小土车的车头上唱着“人人都说那个——沂蒙山好哎——”沉寂的心也跟着清澈透明起来。从小到大看过的关乎革命和爱国主义教育的影片和书都不少,却很难找到这么震撼心灵的一种方式,去想象那些真正存在的过去。
如果早生半个世纪,也许我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兴奋地整理着被褥,穿上细细打理没有一丝褶皱的军装,临行前不忘争着唯一的梳妆镜……只为了明天就要坐上西进的火车,踏上那满是牛羊、绵延万里的大草原!
故事很单纯,虽然由于舞台的限制很多的场景并不能完整的表现出来,可是所涌露的感情我确信至今还流淌在胸怀。不用猜就知道班长潍坊亲切地捋起青岛额前的头发,沂蒙别过头搓着手说“俺爹让俺听领导的……”,流盲用袖子一抹嘴吆喝着要给男兵送窝窝……
最喜欢的是姑娘们刚到军营的那一节,男兵们肩膀上的擦汗毛巾都还顾不上放下,就举着脸盆握着大勺噼里啪啦地赶来了,每个人脸上是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喜悦。这种喜悦是我始终顾虑和衷心羡慕的。这是一种军人的热情,是那个年代的热情,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时间的漂白,也许,是我们这个时代所望尘莫及的。
我从一开始就思考着这部剧取名为《补天》的用意,用感官来表达,更像是置身于一个无比广阔的天壤,仰着头颅,闭着眼睛。
匍匐在烈日之下,指甲一点一点抠进土石里,唯一能润湿这块土地的只有顺着发梢滴下的汗水……如果我也是她们中的一员,此时可能也在那片棉花地吧!曾有过强烈的逃走的念头,曾经想过就这样放弃,此刻都化成脑后的一片片云朵,以一种格外美丽的姿态漂浮在祖国边疆的蓝天上。
故事的高潮来得太晚,晚得我来不及偷偷抹干眼角的泪,帷幕就已经拉上了。石骆驼扬着驼鞭抽得我的心灵颤抖。我深深感到,一颗尘土在广漠的戈壁中是多么的渺小,就像人生在广袤的宇宙中一样。可是,我们都知道,小沂蒙和石骆驼留在这个世上的不仅仅是那一块等待谁掀起的红盖头而已。
一滴水,融入大海,就永远不会枯竭。一个人活着的真正意义甚至最终使命,难道不是将生命融入社会然后为了这个社会而燃烧自己吗?
剧终,又是一片漆黑,我在什么也看不见的世界里听见一种声音——
“人人都说那个——沂蒙山好啊——”
过去的、现在的那些默默奉献的人们,感谢你们。如果可以,我愿是你们手中的五色石。
(责任编辑:王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