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日暮,山水之间,披着最后一道残光的高山俯身倾听着流水的潺潺耳语,微风在山间游走,匆匆掠过的身影来不及在这山山水水的景致前驻足。倏尔间,暮光笼罩下的高山被一阵琴声清醒了,他轻轻晃动着身上的叶子,像是听懂了什么,叶子猛地一摆,随风轻舞,最后便躺在了流水间。
微风被飘摇在流水间的叶子吸引住了眼球,于是,她随着流水的方向追去,转了几个小湾,来到了觅乐亭,定睛一看,原来是伯牙在抚琴。又倾下身子来到琴边,天籁之音在她的耳边萦绕,沉醉在琴声中许久,她突然意识到少了某个人,可正当她回头去寻觅那人的时候,子期却早已闻音而来,坐在亭下的石凳上,倚着柱子,听琴。
也许是那哗哗作响的叶子提起了兴致,伯牙抬起头来远眺,面前巍峨的高山犹如大幕一般,郁郁葱葱的枝叶装点着整面山坡,还有些淡淡的薄雾点染着山间,又像是身着素纱的侠女在舞剑,如同《天仙子》中描述的那样:“莫弄清萧,此生最断肠。黑木崖上谁成王?笑傲江湖,何妨共子狂?”这时,伯牙的双手在琴弦间飞速跳动,一连串连珠式的串音一气呵成,跌宕起伏的琴音仿佛重现着巍峨的高山大幕上演的一切惊心动魄,激扬的琴音回荡在山间。子期大笑,赞道:“善哉乎鼓琴!峨峨兮若泰山,此乃《高山》。”伯牙笑道:“知我者,子期也。”
溪流从两山之间款款而来,浪花拍打在石头上高唱着,青青的绿苔在水中清晰可见,鱼儿嬉戏着,不觉疲惫。岸边的水草倒映在水中,影动,仿佛在舞蹈。山间的生气赋予了淙淙流水永不停息的灵动,那自天地间而来的涓涓声永远停留在了伯牙的耳畔。于是,琴声转而清澈的上下滑音,连续的琴音如同流水,激流时,猛滚,轻缓时,便慢抚。其韵悠悠扬扬,俨若行云流水,真乃“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子期大笑,赞道:“善哉乎鼓琴!洋洋兮若江河,此乃《流水》。”伯牙笑道:“知我者,子期也。”
夜色将近,俞伯牙与钟子期二人陶醉在这山间,水间,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