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象征爱情与纯洁的百合花,一床表达敬重与真挚情谊的红底白花新被子,一个临危不惧而又老实腼腆的通讯员,一个陷入爱情漩涡的女神似的新媳妇,一篇清新、俊逸而又细软的《百合花》。洁白如它,最是那朵百合花。
历经三次退稿而又生不逢时的《百合花》,上海女作家茹志娟的处女作,终于在无数风波平息之后,以它自身所独有的清新之气迎面扑来,使读者们爱不释手争相传递。故事发生在解放战争年代,那个拥有无数恢宏场面而又振奋人心的年代,小说却别具一格的从小事中去突出人物之间细腻的情感和珍贵的精神品质:“我”在被分配工作时,结识了一个老实,害羞的通讯员,通过我们的谈话得知他是“我”的老乡。 在为部队向人民借被子时,他开始找了一个新媳妇借,却没有借到,在后来“我”的帮助下最终借到了那床新媳妇的嫁妆----红底上缀有百合花的新被子。他还把衣服挂破了。后来,他回去了,但给我留了两个干馒头。“我”则找了几个妇女帮忙擦洗伤兵,其中就有那个新媳妇。开始,送来一个通讯员,“我”还紧张了一下,发现不是他后才放心。后来,又送来一个通讯员,看见那个挂破的衣服,“我”知道是他,很担心,后来从他的战友口中得知他是为了保护医护队才受中伤的,待医生来后,他已经牺牲了,而那个新媳妇却在专心致志的为他缝衣服,最后,新媳妇把自己的嫁妆盖在他身上。以表对他的敬重。
我们了解那个时代。战火纷飞的日子,那坚定不移的信念下鞭策 的人们,无数从前线抬下来的战士们的脸,或许除了灰黄,我们一定以为那只是熟睡的小伙子。血与泪凝结的战场,那些可爱的人或许更应该值得我们去歌颂与赞扬。小说成功的塑造了小通讯员这个老实腼腆又爱脸红的小人物形象,又同时将他在战争中临危不惧舍己救人的光辉形象与其在生活中形成鲜明的对比,更能引起读者们的崇敬:每一个默默付出的人都是英雄。同时,又别出心裁的添加了新媳妇这么一个很富有情感色彩的人物,一个陷入爱情漩涡的女神,不是姑娘也不是大娘,偏偏加入一个刚刚涉足爱情的梦幻女子,更给小说添加了一分清新与纯爱的色彩,“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 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 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似一篇歌颂英雄的佳作似浪漫而又悲情的懵懂爱情故事。
矛盾曾经对《百合花》有很高的评价:“一般说来,在五六千字的短篇小说里写两个人物,是不 太容易处理的,但《百合花》的作者处理得很好。全篇共六千 余字,开头两千字集中写通讯员,然后引出第二个人物(新媳 妇),用了五六百字集中写她,接着把这两个人物交错在一处 写,而最后又集中写新媳妇,可是同时仍然在烘托通讯员,因 为读者此时抑不住感动的情绪,一半是为了新媳妇,一半也是为了通讯员”而除了人物形象的相互烘托相当到位之外,其一些细软的小细节也相当令人感动,耐人寻味。如写到19岁小通讯员枪筒里插的山菊花。这朵可爱的鲜花在战斗 打响之前还盛开在小战士的枪筒里,战斗一打响,花朵就不见了,而小战士也不见了,战争与和平,美丽和凄婉,美好瞬间消失的前后对比,在作者笔尖下便可以轻易的撩动我们的心弦,赚足我们的眼泪。
我们了解那个时代。当代中国的十七年,这个政治超越文学的年代,很多战争题材的小说大多只能靠紧张的战斗场面来烘托主题,谈论情感仿佛成了奢侈的事情。作品发表初期一些“左”派老手指责这篇小说“缺乏阳刚之气”、“风格过于纤细”。又提出批评说,已经“走到反党危险边缘”。他们片面地认为,凡是革命题材,只允许用豪放的笔法与所谓阳刚的风格、口号式的政治概念写,否则就是“反党”,作家就得入“另册”,划为“右派”。那个时候对茹志鹃这个弱女子来说仿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大有“围剿”之势。正如茹志娟说:“我写《百合花》的时候,正是反右派斗争处 于紧锣密鼓之际,社会上如此,我家庭也如此。我丈夫王啸平 处于岌岌可危之时,我无法救他,只有每天晚上,待孩子睡后,不无悲凉地思念起战时的生活,和那时的同志关系。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了战争时接触到的种种人。战争使人不能有长谈的机会,但是战争却能使人深交。有时仅几十分钟,几分钟,甚至只来得及瞥一眼,便一闪而过,然而人与人之间,就在这个一刹那里,便能够肝胆相照,生死与共。”而也正是她一反常态,剥开浮华的表层展露最真的性情,终于使《百合花》在历经无数风波后,仍旧以其独有的清新与纯净为茹志娟赢得了无数美誉。
细致严密而又如诗般富有韵律的《百合花》仿佛是刚从山坡上采摘下来的,还带着晶莹的露水呢,嗅一嗅,鲜润透腹。那由淡而浓的鲜活人物形象,那细润而又拨动心弦的细节描写,无法不让人带着欣喜若狂的心情去品读与鉴赏。
美丽而温婉。最是那朵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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