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和人睡觉,半夜那人觉得肚子像压了千斤重,痛得醒来,原来是我的腿放在她肚上,那晚,她醒了N次。和我睡过觉的人,都不想有第二次。
像我这样连睡觉都不安宁的人,到底有什么事能让我安静下来呢?
自然。
书。
还有——《再见二丁目》。只想讲《再见二丁目》。
初次听它是在高三将尽时,那时校园、家、甚至全国都是一股压抑或浮躁的气氛。
那晚,正是放学归寝室,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听着音乐,这首歌是因为林夕才找的,放了几天那晚才听。音乐一开始我就定住了,舒缓的曲子,一连串的高低流泻,像,像一条挂在衣架上的丝绸滑下,像手伸出缓行的木船在水面波荡,像常温水流进喉中湿润得徐徐。
“满街脚步突然静了,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我抬头,是路过无数次的树伞,高中三年几乎每天从它阴影下经过,一年枯茂好多次,那时它正是盛时,鸡蛋黄的路灯盖下来,在叶上凸凹,投下的影子像光缺的一口。杨千嬅唱这句很轻,灯光落到叶上没压低一厘,她唱得比光还轻。只是身边的脚步匆匆,喧闹声攘攘。可惜,共处三年,连那棵树的名都不知道,枉自还和同学闲谈它枯荣匆忙。
这首歌有来处,是林夕有一次在一家叫“二丁目”的店等朋友,等了3个小时没等到,回旅馆写的。我在想那时他心情会是怎样。生气?无聊?心如止水?传说那人是他暗恋的,那应该是失望的了。歌中有一句:“这一霎,我只需要一罐热茶吧。”哦,该是甘愿等吧。还有一句“唱片店内,传来异国民谣”,无事便听着歌谣,我倒想到古人的“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了。自娱。
那时的我,经历着传说中的“高原反应”,浮躁,过得昏天黑地,整日惶恐慌张,脸上笑着心里找不到一点快乐,情绪在成绩单上高低起伏,静不下来。那晚听着千桦唱“原来我非不快乐,这我一人未发觉,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忽然心触动,其实我们都可以很快乐的,谁知道明天会是如何?一生那么长,能得到的到底有多少?我们能把握的只有当下,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目的是哪儿?
我有多次乐悲时都想有谁在我身边,和她分享,有时竟不由地在心里和那人对话,想象我的阴晴她要怎样应对。林夕也有过吧,或者每个人都有。林夕写道: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旁,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这安抚叙述得像小时侯不肯睡觉,奶奶抱着自己拍着屁股慰暖。节奏都温柔,入睡得安稳。听这曲儿也安静得入迷。
林夕说杨千嬅把他当时的心情唱了出来,林夕还是有一些伤感的吧,心的平静总要沾点善感,所以这歌于我这旁人听来多的是安宁,歌结尾也轻柔,像午后小憩那长睫毛从容地合上,一串珍珠落地弹跳愈低声渐收。
然后,心似缓丘。
(责任编辑:李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