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六月,我送给自己一份礼物,为了祭奠过去祭奠梦想,更为了有勇气迈向未来———一次海南之旅。
像是安妮的话:从小我就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会离开,然后有一天我就真的离开了。
双飞五日游。在海南的几个日夜,都像是生活在云上,飞行般不真实。像是梦幻。
梦里有一辆大巴缓缓走过海南的绿色,梦里有一个执著的声音如影随形贯穿始终却丝毫不令人生厌。而那辆大巴和那个声音就带着来自天南地北的我们,手把手,沿着东海岸从三亚一直绕回到三亚。
【导游阿新】
那个执著的声音,来自我们的导游阿新。他是海南人,他是导游,他是商人,他是农民,他是丈夫,他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还是个虔诚的信徒。
阿新很迷信。其实并不是迷信而是一种内在的信仰罢了。他告诉我们,在海南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信佛也不信道,只信妈祖与玳瑁。妈祖是海上的女神,而玳瑁则是龙的第八个儿子。阿新说海南人一向敬畏天地,信仰也是对大自然的一种尊重和感激形式。阿新自己就很敬畏天地。阿新在行车途中给我们讲火葬,天葬,树葬等人死后的安息方式,讲老子的阴阳养生,讲他自己的生活感悟,讲一些永远也讲不完的人生哲理或生活琐事。所以阿新也还很唠叨。但是阿新的服务非常周到,待人也算坦诚。尤其是他永远操着的那口太不正规的普通话,让人很是欢喜。
他的迷信很对我胃口。
【第一个傍晚,第一个海】
到海南的第一个傍晚,我们住在海边。天已经将近全黑,视野很不透亮。我们带了相机到海边踏浪。海水很凉,而我穿着睡衣,刚洗过头发,就那样清爽的光脚蹚在水里,披散的头发被海风随意吹拂。我看着远方没有尽头的天和海,忽然有一种羽化登仙的感觉。仿佛已脱离人世,再无烦扰。
【玉带滩与阳光浴】
玉带滩的阳光很充裕,无尽的阳光把整个沙滩照得金灿灿暖烘烘,就连脚板都有强烈的炽热感。我们在浅海区享受着浪花的按摩,阳光的洗礼,笑脸在照片上定格凝固,蓝白色连衣裙被海水打湿被海风吹拂,世俗的我在世俗的人间享受着世俗的快乐。大海离我是这样的近,纯净的蓝把我的烦恼清除到遥远。
【猴岛电缆与槟榔谷索道】
第三天的印象,最深都是在空中。
猴岛的电缆是目前全中国最长的电缆。她穿越了大片森林和海洋,穿越了海上成片成片的渔船甲板——那个水上生活的渔人村庄,穿越了不尽的盘山公路穿越了海南的鸟语花香穿越了我短暂而绮丽的碧绿梦境,于是我沉醉。
而梦没醒的时候,我又在色彩斑斓活力四射的槟榔谷了。把醉槟榔从嘴巴里吐掉,工作人员就把我推上了深不见底的山谷的上空———单单一根铁索。他把我拥出去的时候,我的脚脱离地面,安全感一瞬间丧失,一颗心像是疾迅下坠,我下意识失声大喊。而这秒过去,我又很安心的享受空中飞行的感觉了,真是与众不同——过分珍贵的自由与刺激感让我立刻爱上了这索道,在这朗朗晴天下,在这极南的海南边。
当我打出这段字的时候,我想起了安妮的锦衣夜行。我想我比她幸运的太多。我爱上的是白天里阳光明媚的安全感,并非午夜划窗而过的寂寞与绝望。
在这里,我买下了唯一一张照片,我穿着海岛服,抓着铁索在高空飞翔的样子。像一根羽毛。
【回梦——走天涯下海角】
随着时光的流淌,大巴终于拉着我的梦走近天涯海角,我把我从多年前就开始的思念倾数洒进梦的天堂,那个公园走到尽头,便走到天涯海角。从来不知道,天涯海角是两块大石头。天涯石——进步石——海角石。阿新告诫我们,不能在海角石前拍人照,只能拍风景。我们带着虔诚的心照做。还看不够那片天涯海角的汪洋,便又踏上回程。在恋恋不舍中来到爱情广场,依旧按阿新的说法很虔诚的选准一个方向走过一圈。不敢逆行,便继续走然后向前。出了天涯海角的大门还是恋恋不舍,心里依旧牵挂着那片乡愁似的海,怅然若失。
我想,如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到海南去看看天涯海角,总觉得到那像是回家。下一次,定要在那儿慢慢坐下来静静享受闲淡时光。不要像这次,总也匆匆。
【云行】
终于,第五天。
来时兴兴去时匆匆。在24日对成绩的焦急等待里,在海南五日行的离别尾声里,我们终于踏上了飞往家乡的那条路。飞机像是《一米阳光》里那样轰隆隆起飞,然后冲上云层,和海南很潇洒的说再见。于是我终于回家。结束我对心的这次对谈与流放。
【也许 宿命】
这次是姐姐接机。从决定前往海南离家那一刻开始算,直到回家,我这个凡车必晕的人,却从没晕过,或有轻微但绝无妨碍。而姐姐带我到家,下车关上车门那瞬间,我很难受得吐了一地。
好像是灰姑娘的梦被十二点的钟声一敲,再美再奢华的南瓜车也都会灰飞烟灭,我的海南梦也随着这一吐,彻底醒了。
好像宿命一般。
【曲终人散】
我终于在回忆里,爱上了海南。
(责任编辑:李雪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