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是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在一个女孩子的生日聚会上。在这之前,偶尔在父辈们的逗弄下喝上几杯白酒或者啤酒。高中时候,现在想来是个有点遥远的概念了,相对的,相对的,别骂我假装有时间感,历史感,沧桑感,等等。几乎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了——是豆蔻年华,内心毛茸茸的,在古板老师的监督下渴望偷偷摸摸跟女孩子们暧昧?暧昧这个词有点可疑,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暧昧也许是真正透明的吧。总之,因为那个女孩子在班级和朋友圈子中的公主般的地位,所以她的生日成了我们筹划的重点,成了一帮人在一块的理由,成了我们放纵的理由。如果你能够理解那个时候我们被压制得有多可怜,你就能够理解我们的放纵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只是聚在一块吃饭,喝点酒而已。
我记得那天我们喝的是什么忘了已经,也忘了多度的白酒。我们是用小酒杯喝酒的,不象现在在这里都用那么大个杯子喝酒。觥筹交错,你来我往;我们那还是有点古风的,喝酒还是有点儿讲究的,比如桌子的席位问题,比如倒酒的问题,比如敬酒的问题,等等。嘿嘿,人在哪儿都会有个大小问题,同学朋友依然。于是在你来我往中,那种一杯三钱酒的杯子被我端了二十多次。我印象深刻,因为那是一个多么特殊的时刻,它有那么多于我生命中的第一次。从此,我知道我脸上的酒窝不是唬人的,我的确可以喝那么几量而清醒。那天,有我喜欢的女孩子在么?那天,我跟我喜欢的女孩子多说了几句么?那天,我让他们觉得我不仅仅是个好孩子了么?历史遗留问题,查无实据,存而不论喽。
再后来的跟着狐朋狗友时常出去喝酒的场合就一点没印象了。恍恍惚惚中,高中毕业。
就来到了北方的这个大城市,在一个小学校里愉快地浪费青春。记得报道完的第一天晚上,因为之前跟北京的同学聊得已比较熟稔,他突然邀请我说,咱们去喝点酒吧。喝酒是两个人的事情么?我以为他会再邀请一些同学。没有,他在我同意之后披上外套说走。我于是跟他出了宿舍,来到了一家小卖部门口。他进去了,我没进去,我以为他要去买点烟什么。我有,我不用买。没曾想,他隔了会出来后,手里拧着四瓶啤酒,后面跟着出来一女人,手里拿着两袋花生米和两袋蚕豆。这个女人,这个店铺的主人,后来我们跟她熟悉了四年,我们中的很多人跟这个店耗费了我们身上仅有的一些余钱——牙刷,牙膏,香烟,啤酒,花生米,等等。他伸手给了我一瓶启开的啤酒,说:“喝吧”。跟我碰了一下瓶,他一气灌了小半瓶。我拿着那瓶啤酒,有点呆。这就是他说的喝酒么?在我当年的认识中,至少有几个菜,至少需要说点什么吧?后来我们就着花生米和蚕豆,一人喝了大概三瓶啤酒。哦,原来啤酒这印象中的苦玩意,我也可以喝上几瓶呢,又是一个发现。
大学生活在这样的基调中开始了。后来无数次的吃着羊肉串喝啤酒,边吃刀削面边喝啤酒,坐在宿舍干喝啤酒,等等,我都就接受了,习以为常了,爱上了。
毕竟都不是老喝酒的人,我们有几个人懂酒呢,年纪轻轻,嘴上没毛。所以,我们轻易还是不会尝试二锅头的。即使比较大点的同学聚会,那也喝喝啤酒和京酒得了。也许正如浪子都是天生的坯子一样,喝酒的人也是天生的。终于还是有几个同学(鄙人忝列其中),在某个有点寒冷的晚上,下了重大的决定:今天只喝二锅头。少年的好奇和出于某种感觉,我们没有要那种大瓶装的二锅头,我们让小饭馆的老板给我上了几个小二,人手一个。感觉很好。打开盖后,我被那气味吓坏了,我被震住了,那味——是那样的特别,特别的让我害怕。我象个害羞的小女人一样,在同伴们的讥笑声中小口的喝着。
东北的黑大个,还有那个不怕冷的雪白皮肤长满黑毛的福建人,两人为代表,他们几乎是三口喝完一个。我有点儿害羞了,原来我的酒窝确实有唬人的成分。不过,幸亏有了经典场景的出现才挽回了我几乎要下定不碰小二的荒唐决定:有个同伴在喝完第三个小二后,倏然下窜。真的,你都没法想象他当时从坐着而钻到桌底的那个动作是多么连贯和一气呵成。其余的人给吓了一跳后,爆发出了一阵快活的大笑,小饭馆的大姐姐迅速过来,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我们终于把那个软绵绵的身体弄到了破沙发上安顿好。小二还在继续,我们真年轻。
这天,我喝得很少,我感觉到我喉头发热,我感觉到害怕,我比不上他们的好身体,我还算爱护我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后来我们还尝试过四个人消费很多的能力,后来我们就慢慢不行了。我看着他们一个个今天叫嚣着喝酒明天在酒桌上推三阻四。
现在,花生米,小蚕豆;糖醋里脊,红烧鱼;盘子飞,碟子碎;胡言乱语,壮语豪情,可以说我们颓废,无聊,但是这边是我们的生活啊,将来是我们的美好回忆的吧!
(责任编辑:李雪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