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讲座稿259《卫灵公》025（2020.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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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3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1】此章既在《论语》下篇，是故，当先从为政以解之，而后可推及常人。“举人”者，举贤荐能之事也，庶民推举或赞誉亦属此类。“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未必有德”，是故，惟据其人之言以定其贤否。有德者之言，诚而可信；无德者之言，未必诚而可信。
其言不诚信者，未必是奸佞，然而必是小人，或是纸上谈兵、闭门造车者。举贤任能，关乎国计民生，任用奸佞则祸国殃民；任用小人或德能不配齐位者则误国误民。是故，李中孚先生《四书反身录》曰：“不以言举人，则徒言者不得倖进。”防患于未然也。
然而，奸佞必有巧言令色，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由此而使人被诱惑欺骗，惟待其得逞之后，或阻碍其得逞之时，则行胁迫之事，或铤而走险，负隅顽抗，乃至玉石俱焚。心不正者，则难免于被诱惑欺骗；性不定者，则难以抵御其胁迫。
惟据其言而举荐小人者，亦因其心不正，或因私情私欲，或因以利为利，或意必固我。私情私欲足以乱其心之明辨；以利为利者，唯才是举，不辨贤与不肖；意必固我者，自以为是，急于求成。是故，诵“不以言举人”易，而行之也难，君子不可不慎也。
【2】李中孚先生曰：“不以人废言，庶言路不致壅塞。”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愚者所言，或有一得；奸佞虽恶，言或可择。为政者广开言路，而不可偏听偏信；明辨是非，而不可固执己见、无所适从、优柔寡断；择善以从，而不可惟听顺耳之言、排斥逆耳忠言。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此言之出，至于今三千馀岁矣，然而，三千馀岁间，“防民之口”者屡见不鲜，何哉？身居君臣高位，心不与庶民本心相通，利不与庶民之利相同，而最终不与庶民为敌者，未之有也。与民为敌，必“防民之口”，实乃自欺欺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言多为人所称道，固有弃可取之处。然而，若为固权守位而爱民，终落下乘；以此而行，或可勉为明君，而终不能达于王、帝之道。学者读圣贤书，而为得“颜如玉”、“黄金屋”者，亦类于“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之商贩。
能“不以人废言”者，其心需虚怀若谷而无成见，需“为人君志于仁，为人臣止于敬”而不争权位。“逆诈”而“亿不信”者，成见使然也；不仁不敬，患得患失于权位名利使然也。《春秋》始于隐公，无争权位之心，而有敬天保民之意，王道之始也。
【3】陈祥道先生曰：“言有诚伪，人有贤不肖。言善而人不肖，举之则不智；人不肖而言善，废之则不仁。宰予之言，孔子不取；啬夫之辨，释之排之；‘不以言举人’也。阳货之言，孟子不弃；愚者之言，智者择焉；‘不以人废言’也。”
《周易·系辞传》曰：“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见仁而不见智，或见智而不见仁，则其仁智似是而非矣。人之有仁智犹如太极之有阴阳，仁智无“一以贯之”，犹如阴阳无“一以贯之”。
源发于人之天性，恻隐之心、辞让之心为良心，扩充而呈现为仁；羞恶之心、是非之心为良知，扩充而呈现为智。“一阴一阳之谓道”，阴不得“一”则非太极之阴，阳不得“一”亦非太极之阳，是故，“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须务学道而修心养性。
“为富不仁，为仁不富”，阳货之言也，孟子虽不弃，然其言辞则同，义已截然相反。阳货之言，谓“若欲为富则不可为仁，若欲为仁则必不能富”；孟子用之，则谓“为富者必不能为仁，为仁者不求为富”，是“君子谋道不谋食”，是“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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