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兄弟阋于墙
休义的话似乎害怕自己说得不明白,微笑着对着春婷又重复了一遍。春婷只是漠然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休义道:谢谢你,我要干活了。说着,身形抖动,须臾间就要毁灭这个小镇。春婷猛地回醒过来,大叫着:不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休义哪里还管得了她。春婷很快意识到这点,跳过去抓住他的手,想是要阻止他。甫一接触,身体立即被休义周身迸发的金光冲出数丈之外。胸中汹涌,喉头一甜,吐了几口血。脑中嗡嗡直响,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休义此时蓄势已毕,大吼一声,自手中爆出红光,粗若百年老树,如激光直射茶阿。春婷尚留几丝意识,可身体不听使唤,只是茫然的张张嘴巴,喊不出一点点声音。
南宫释讲述着不算古老的故事,舒诗帆沉默着听着,宫言屡次想打断问问细节,都被舒诗帆用眼神止住。齐鹏则根本就走到一边去,后来直接出去了。当南宫释快讲完时,他端着四杯茶,回到原来的位置。
“先喝杯茶吧。”南宫释像是沉溺在过往的悲剧中,一时回不来。宫言端起杯子,眉毛一挑,道:人生就像是早晨洗漱,一边是杯具,一边是洗具。何必太在意呢?齐鹏轻轻笑道: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宫言心下不喜:他这话是不是说我就是个小孩子?且看他怎么往下说。放下杯子,一双凤目盯着齐鹏。然而齐鹏却不再说话,把机会仍给南宫释。
早春,寒意未去。单薄的衣衫本是不敌,站在窗口风吹过来,不由更添冷意。舒诗帆起身,也道窗口,叹口气道:故事还没有讲完,你也悲窗吗?南宫释知道她这是说余悲窗怎么没有动静,还有后面的事。回过身,南宫释道歉起来:不好意思,失态了。请坐,咱们继续讲吧。
“休义灭了茶阿后,把春婷带走,余悲窗不知去向。而茶阿从此成为了一个怨气极重之地,从那里经过的无论人神魔,少有能活着出来的。两年前,齐鹏和我本来正在上体育课,不知怎么就到了茶阿腹地。同在茶阿腹地的还有一个白须老翁,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出了茶阿。然后他就要去你们来时看到的安禅峰,走的时候把休义、春婷、余悲窗那些事情和我们讲了。并让我们小心,不要轻易接近茶阿。之后飘然而去,我们曾去找他,被他轰出来了。之后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
舒诗帆并不满意他的回答,眉头皱了皱。南宫释即刻会意,接着说:直到一年前,安禅仙人忽然传话,答应见我们。我们去了安禅峰,仙人告诉我们今时今日有两个人会来这里。要我们把所有的事情和你们说了,然后一同去安禅峰见他。另外,他还说我们将遇到很多麻烦,就传我们一些法术,以备不时之需。宫言想着那不挺有趣吗,嘿嘿笑两声,满是自信地说: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时间,才错开了时间。让妖人有机可乘,险些伤了诗帆?齐鹏接过话头,低头道歉:那个攻击你们的不知是什么人,但是我们交手也不是第一次。而且他们不时来攻击后面的村子,我们俩不能都走,只能一个去迎接你们,一个守护在这里。当我们看时间差不多了,正要去找你们。他们忽然发动进攻,我们只能防御。老大怕你们受到伤害,就先让我去接你们,可还是有一些慢了。对不起。先找到宫言,送到这里。
说道此处,宫言抢着要自己说:我自己来,省得你啰啰嗦嗦说不清楚。冲着齐鹏努努嘴,转身向舒诗帆道:“我见到他们后,那个南宫释就给我加持了法力。然后我马上就过来找你了。怎么样,诗帆,我这个姐妹还要得吧?”舒诗帆点点头,道:好姐妹。齐鹏见状,道:那咱们现在就往安禅峰去吧。舒诗帆不置可否,宫言也没什么兴趣似的。一盆热水忽然就冷却下来,齐鹏望向南宫释,看他如何解决。
南宫释也没说话,一时间不大的房间里被沉默充斥。每个人心中都被压上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微微影响了呼吸。好在风总是能够善解人意,从窗户里透进春天的气息,还有花香阵阵,若有若无,隐约中透漏了太多秘密。
“你们担心什么?”南宫释终于打破寂静,淡淡的声音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凭什么相信你们?”宫言直率地说道。“既然你们不信,还听我们说那么多干什么?”齐鹏不无愤怒,眼睛里冒出星火。“你们要说我们也没办法呀。”宫言依旧直言。“好吧。安禅仙人让我给你们加持的法力我已经加持完了。你们是自由的。”不希望听到齐鹏有什么过激的言论,南宫释抢在他前头下了送客令。“再见。”舒诗帆说了句,径自往门外去了。宫言跟上,快到门口,头偏过来,无声道:保重。
眼见她们二人出去,齐鹏无奈笑笑。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胸口堵得慌,用力敲了敲,毫无作用。南宫释出言止住,然后吩咐他回村口,继续自己的职责。齐鹏哪里肯就这样了事,嘟嚷着要去把她们俩找回来。南宫释脸上泛开一丝笑意:她们会回来找咱们的。齐鹏不解,他不再和他解释。看他没有动身的意思,换了副怒容。齐鹏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动,一边收拾着茶具,一心要南宫释改心意。“你不去我去!”丢下五个字,南宫释自行出去。长衫飞舞,自有英雄气概。
从屋子中出来,舒诗帆与宫言并没有走远,躲在暗处看着小屋。不多时,南宫释出来了。接着听到屋子里一阵的瓷器破碎声,噼噼啪啪的。未久,齐鹏也从中出来。与南宫释不同的是,前者是满脸淡然,一身轻松,而他是怒意不消,周身绷紧。看他们走远了,宫言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安禅峰,小声说着什么。舒诗帆很干脆,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说了句:走!然后起身腾云,往安禅峰飘去。正合宫言心意,嘿嘿一声,马上跟了上去。
约半柱香工夫,二人已经到了初时齐鹏所指那座山峰。果然是怒突向天,云山雾罩。飞鸟不度,猿猱愁攀。数峰耸立,排列其中。安禅峰矗立中间,自有王者气度。山峰段段成节,刀劈斧砍。间有松木横生,枝叶不盛,却见风骨。嶙峋见意,若虎兕化身。找寻良久,不见山洞。正自纳罕,耳中顿起喊杀之声。空气中也模模糊糊生出血气,令人作呕。
敢不是南宫释他们和敌人对上手了?舒诗帆心下计较一番,并不做声。须臾宫言亦察觉,出言说不如去看看。舒诗帆摇了摇头,道:找洞口。宫言不住往声源处探头,似是想抓住蛛丝马迹。舒诗帆也不催促,自行寻找。宫言自忖,虽远仍可相互呼应。也不着急,反而往声源靠近几步。不多时,已去得远了。目中遍览山体,仍是无有收获。暗道:其中果然有问题。犹未想得周全,那拼杀声居然已在耳边。“不对!”舒诗帆循声疾飞,头上不经意间已布汗津。
声音越来越近:还好,没事。安慰着自己,速度又加快许多。轰——猛地一股大力灌入体内。神智一时不清,眼几不能视物。飞行路线陡换,曲行逃离。敌人也没有料到她反应如此迅速,片刻迟疑,舒诗帆早不知遁入何处。寻了寻,不果,又分派力量一面寻找,一面围剿宫言。这妮子却是硬茬,攻了许久,竟未成擒。
舒诗帆慌不择路,开始还有几分方向。很快力有不逮,头晕脑胀,只凭风力任意吹拂。哗哗撞上壁上松木,松木枝干细小,转眼就破坏了许多。力犹未尽,径往山壁撞去。彼时舒诗帆尚存点滴意识,可是欲躲不能,只盼抬手护住头部,奈何力气已去,动弹不得。壁、人将接,舒诗帆再无力支持,昏了过去。
宫言苦苦挣扎,希图舒诗帆能够及时救援。也因有此念想,手中招式源源不断,数个敌人竟不能近身。呼喊之声不绝,顷刻,周边的敌人又添。宫言暗自叫苦,却也无计可施。倒非埋怨舒诗帆不来相助,显见得她已遭不测,不然不可能不来。
一个头目样的人喝退众人,斜视宫言。众人将宫言包围,说些不着边际的混账话,头目也说,只是更加露骨。宫言初时并不十分了解他们说的意思,不过看他们嘻嘻哈哈样,也知不是什么好话。又听那头目说,方是确定。顿时怒不可遏,手无寸铁,也要同你们拼出个五颜六色。头目发现她发火了,不怒反喜,哈哈笑道:小姑娘,来作小爷的十三姨太可是很有前途的。不要害羞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谁不是嫁呢?哈哈哈哈······
“看来你还不够自信呀,不然怎么说‘嫁谁不是嫁’这样的话呢?”宫言觉得好笑,不由得嘲笑一番。头目方知失言,脸上表情一滞,立马恢复:“嘿!就喜欢这聪明伶俐的样。弟兄们,这位夫人可要得?”“要得要得。”喽啰挥舞手中兵刃,不住喊着。宫言心中一动,忽然有了计策,换了副脸孔,道:要我做你压寨夫人也不是不可以。头目到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人,兴趣陡增。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咱还能白捡一如花似玉的压寨夫人呀!宫言在空中转着圈,道:自古美女爱英雄,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是英雄,我就嫁给你。绝不畏畏缩缩、拖泥带水。头目道:你想怎样?宫言指着头目道:打赢我就行。头目眼珠一轮,心想:你已经被我们围攻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有什么大本事。哼!就算你真有什么本事打赢了我,我那么多弟兄,难道就让你走吗?什么一诺千金,去他娘的狗屁!
计议已定,头目摆开场子,朗声道: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英雄。宫言点点头,扯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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