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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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之下 暗流涌动

2013-10-27   作者:本站原创   来源:   点击:  

《孔雀》把背景放在1977-1984年的河南安阳,这个小城有着中国小城市的共性。由一家五口坐在走廊小桌旁,拥挤地吃饭开始,“三个孩子青春最飘摇的一刹那”的故事,便也有了那代人共有的特征。个人是历史的人质。片中弟弟以旁观姿态,带我们回望七八十年代,重遇历史与人性的纠葛。

三段式叙事结构,分别讲述兄妹三人梦想的“萌发,磨损和破灭之后的一声叹息”。三条叙事线索并肩延展,偶有交错。而父母作为世俗力量的化身,单薄的陪衬角色,却对兄妹三人的成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影片基调平静,少起波澜的灰色,悠远缓慢的风琴,时间停滞的长镜头,以及回忆姿态的淡淡感伤。然而,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却暗涌翻滚。导演将矛盾冲突愈是处理得轻描淡写,产生的效果愈加震撼。

比如父母对子女的爱与其精神虐杀之间的矛盾冲突。

一方面,父母以中国式关爱,为子女不辞辛苦,任劳任怨。给姐姐找个轻松工作,妈妈把“所长家的门槛都快踏平了”;姐姐跌伤幼儿,妈妈赶快低头赔罪;哥哥看中了风骚女工陶金玲,妈妈央求人家上门吃饭;哥哥意外冻伤工友,爸爸忙不迭赔礼送钱……儿女的要求,父母尽力满足;帮他们收拾“烂摊子”,父母亦无半句怨言。沉默寡语的一家人,却有诸多温馨细节,安静地渗透于生活的灰色中。

另一方面,这个家庭的父母有着那个时代常见的保守和严厉,成为遮蔽孩子们的沉沉暗影。父母由于被道德洗脑,对子女进行精神虐杀,此点突出体现在弟弟身上。青春期的弟弟画了幅裸女图,虽不值肯定,但可以理解。然而,这个几乎总是沉默,看起来老实厚道的父亲,竟勃然大怒——“邻居们快来瞧啊,瞧俺家出了个流氓!”爸爸把自己放在公众的“审判台”上,在责难、问罪与耻辱中,他有罪了,耻辱了,但他似乎也得到了解脱和依靠。如影子般敏感的弟弟,连父亲亦没给他应有的理解与关怀。这虐杀虽不关乎肉体,却成了压死弟弟的最后一根稻草。爸爸难道没有对子女的爱吗?是有的,他有着对弟弟最大的期忘——“好好学习,死活不能跟他俩一样”。然而,那个年代有那个年代的道德标准,弟弟踩踏了这一标准,爸爸于是歇斯底里,甚至掩面痛哭。

爸爸妈妈在文革的十年中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但那一定是可怕的经历。妈妈处事“果断、凶狠、不择手段,恍惚还是那个年代的一个影子”。扮演妈妈的黄梅莹说:“我们这个年纪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她了解妈妈那种无奈与无望。

弟弟于是成为一个吃软饭的人,年纪轻轻便迷失在平淡生活的日常琐碎之中。“爸爸妈妈都说,人这一辈子太短了,可我却想一觉醒来,已经六十岁了。”可见,盲目遵从道德约束是可悲的,就像祥林嫂,为了一个所谓的地狱、灵魂,又喜又悲。然而,每个时代都没有声称对她的民众负责。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中国人,小心谨慎的生存于他们的时代里。艾未未说“《孔雀》是部政治性很强的电影,顾长卫把这个最难的题材控制在一个最低的层面去表现。”

成长的经历惊人相似,或许我们亦可从中寻找到自己的些许印记。

影片结尾,悠远哀伤的曲子响起,像风烛残年的手,轻轻扫去褪色衣襟上的尘埃。已是立春,象征法理的父亲走了;清冷的希望则随着炊烟,在北方小城上空漾开。

生活看起来依旧平静,然而,它真的平静吗?

(责任编辑:薄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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