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流行离开的世界,而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米兰.昆德拉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片片叶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由黄变红,红得像燃烧的火焰一样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从树上飘落了。狂风卷起梧桐叶干枯的身躯,用力地撕扯叶子依然结实的脉络。叶子安然孤寂地落到地上,仍然仰望着天上的太阳。望着斑驳陆离的树影和倾洒在阳台的一米阳光,骤然就想到了你们。时光如同旋转木马,眼前的风景变了,人也变了,好一幅“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愁苦之景。
“我们只肯为那些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付出,换句话说,我们不会为自己不足够在意的人而停下离去的步伐。因此付出和精力,常常是另一种自私的方式,不要对自己太苛刻。”翻开去年复读期间的摘抄本,这段话深深打动了我。高考的黑色六月早已过去,一年的复读生活也早已走到了尽头。但是那些苦难里的喜悦与感动,在真情的磨砺中已变成了璀璨的珍珠,镶嵌于孤独一人的夜空,熠熠生辉。
彤,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我们拉着手,摇着胳膊,在回宿舍的路上高兴地唱着不成调的歌;燕,不知你还是否记得清早天还没亮,一声刺耳的闹铃叫醒我们,而你还赖在床上不起;倩,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记得那个从前有一个包子走在路上自己饿了,就把自己吃了的冷笑话。转眼之间,我们就各自漂泊他乡,开始了新的求学之路。
而现在的我们呢,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彤,你远在烟台。QQ上你对我诉说着学中医有多难,识记这块骨头,那条筋络,弄地你晕头转向。但是我相信你都能学好,因为我都还记得你用两天的时间攻克一道数学题。燕,你远在东营。短信上你跟我抱怨着宿舍的人有多么自私吝啬,当舍长是多么难。最近你刚刚找到了男朋友,一直和我说着自己的幸福和甜蜜。你要记得,我在这里,和你分享你的痛苦和快乐。倩,你还在临沂。淡然处世的你依旧天生一副乐天派的样子,电话里愁着对我说找不到男朋友。没有人比你更善解人意,你是个好女孩,我想你一定会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们一直问我最近怎么样,我一直搪塞一句还好啊。真的好吗?我现在连忧伤和快乐的界限都不明晰。什么是快乐呢,天天面带笑容的人就是快乐的?我一个人走在黑暗的路上,偶尔抬头望到我们一起看过的月亮,心就紧紧纠结在一起,喉咙一阵阵发颤,眼睛也干涩地睁不开。呜咽的声音堵住嗓子,发不出声响,哭也哭不出来。这时候我才知道,我真的哭不出来了,也许心真的就这样冷却下来了,也许我是在面对现实中变得异常冷静了。真的回不到从前了,风景变了,游戏规则也变了,再也追不回那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的记忆。
这个世界,没有真实世界这回事,只有谎言,迫使你穿越。当我们还在单纯幼稚地许下未来的承诺,回头却发现一切都欺骗了我们,我们要把信任交给谁,我们能够依靠谁?“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抛却一片心。”又是带着怎样欲言又止的委屈和苦楚。我们一直标榜着活出个样子给自己来看,但是我们又在毫无顾忌地挥霍着青春,我们活地多么矛盾啊。现在想想这个样子,倒不如让我回去再复读,但是时光究竟是不能倒流,该面对的仍然要面对。
高考之前的日子,我们许下了那么多的诺言:将来在大学里要一起坐在草坪上晒太阳,一起去图书馆,一起上自习,甚至一起练跆拳道,周天一起K歌。如今,我们如同风中飘荡的落叶,形单影只地四处飞扬,找寻自己想要归属的梦想家园。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不画拌熟的眼线,不用抹匀粉底液,暴雨天,照逛街,偷笑别人花了脸。真实的我们,一直在原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