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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否需要宗教信仰

2012-05-20   作者:本站原创   来源:   点击:  

我们是否需要宗教信仰

有人说我们的时代是一个问题的时代,在高度追求物质的享受中苦命挣扎,在匆匆中混沌地走完一生,没有驻足的休息,没有片刻的享乐,没有沉淀下来的思索,在这个充满繁华和喧嚣的镜域中,我们看不见真实,我们听不到声音,在一场疯狂的迷醉中成为孤独的舞者,顾恋着自己的身姿,却无奈中走向了寂寞。

这个时代的问题是独有的吗?美妙的社会曾经出现过吗?我们承认今天的物质在进化,却在抱怨我们的精神生活的幸福却大不如以前。什么是进步,难道是通过发展,可以拥有威胁自己身存的力量吗?但是死从来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何必要那么麻烦。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纵使周遭早已沧海桑田,可是人却不见得以一个多么新鲜的姿态站立在世界上。

读文学使人明智,但我当我真正去以中文为专业学习时,却并不能对曾经的困扰找到什么答案。我还是在不断的追求中,短暂的喜悦兼及偶尔的顿挫,大多数是时候则是无谓的活着,我感觉我的生活在一天天堕落,我对于自己追求的在怀疑,尤其当我明确意义只是自己一个假设的命题,当知道今生的一切都只是泡影时,我仍然煎熬在欲望的挣扎中。人究竟能不能了解另一个人,一群人究竟了解另外一群人,今天的一个人又怎能了解过去一群人的故事,当我对我的学科感到绝望的时候,我开始转求于宗教,去尝试了解各个宗教的教义和信条,我渴望有一个神,能让我真心跪下,将心中的愧疚与欢喜,和盘托出,让心中真正卸掉些东西,去品尝所谓真正的自在。但我跪不下,信不了,这是我反复思考的一点片段。

什么支撑着今日国人精神上的生存?

今天的中国人大多并无宗教信仰,我们的生活大多尊崇无神论,并以此为荣,当他人在宣示自己的宗教信仰时,常常持以鄙夷的态度,以“封建迷信”概述之,其言下之意,信教的人或为智力上的落后者,或为精神上的弱者,或为勇气上的懦夫,而常常质问有宗教信仰者的问题就是你看见过神或鬼吗?当然这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问题,不得见就能等于不存在吗?我们现在所了解的事物或规律又是有多少自己亲眼所见的呢,大多由他人之口或其他媒介而来,可我们并未对其他物有怀疑,为什么会如此排斥宗教呢?

作为宗教的逻辑起点是人的恐惧和罪恶。恐惧源于未知,我们无论怎样宣称理性的伟大,都不得不承认,任何一个时刻我们的认识都是有限的。一个永恒的问题就是死亡,我们每个人都不知死亡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生前的东西,将不再被死者“看得见”的支配,由此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今生所谓创造,所谓奋斗的意义又在何处呢?无论你多么强大,这一切都终将不属于你。人生如逆旅,只是短暂的借宿,又何苦争夺的头破血流呢?再者,罪恶,我们在社会中都要生存在一定的道德体系之中,当我们享受其利时,也要承受其弊,这好像权利与义务的关系一般。人是自己最佳的经纪人,利己是第一原则,而体系则则会限制这一原则,在欲望与达成欲望的手段中,人人难免陷入罪恶的牢笼。

我们没有拯救的神,告诉死后的世界,和如何影响死后生活的方法,我们没有宽恕的主,来倾听和宽恕我们的罪恶。但我们依然正常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自在,这靠的是什么呢?我觉得一下三个因素:希望,我们觉得明天也许就会发生改变:遗忘,让我们不会被罪恶产生的愧疚长久折磨;沉睡的双眼,我们在一连串事件中疲于奔命,让我们没有空闲和心境去思考生死的问题,

“未知生,焉知死”不等于否定鬼神的存在,或许是一种逃避,也可能是另一种态度,死是生的另一种存在,但却无法把握,能把握的只是生,过好今生,死是另一次奋斗,如果人有灵魂,倘若记得今生的经验,经历则也会尤其意义了。那我们究竟是没有彼岸,还是我们的此岸和彼岸是同一的呢?

上述提到的希望,遗忘,和沉睡的双眼又是被什么支撑的呢?我觉得可能今日国人对物质、金钱的疯狂追求,我们所谓“明天发生改变”的希望,其实更多是一种一夜暴富的心态,虽然今日的生活苦不堪言,但是现实中暴发户的例子却让人觉得明天可能惨淡的境地会发生改变,而且在今日的社会,也确实有这样的途径和方法,这或许就是赌博,彩票,炒股和各种政治投机长盛不衰的原因吧,这改变的几率虽然很小,但可能性的真实存在却让人觉得为什么下一个不会是我呢?在怀揣着这种暴发梦想的同时,我们深深地埋入各种生存的竞争中,或许是工作,或许是金钱,或许是情人,负罪感的持续抵不过下一秒的战场来的急,如此紧迫的节奏更不允许去谈生死了,当你真的去考虑死的时候,很多人都到了因生活潦倒而穷的要死或真的离死不远的地步了。

科学更成为我们面对未知恐惧的一个工具。不能解决或解释的问题从神的手上被移交到科学的手里,科学以它强烈的现实神迹告诉我们有些问题虽然今天解决不了,但在不远的将来终将被解决。至于不远有多远,则没人会告诉我们了。以未来为检验标准的真理对现实来说究竟有多大的笃信意义呢?进化的观念让我们相信了无限发展的可能,而这发展的尽头是什么?会是共产主义吗?显然国人已经失去对它的信念,至于是什么,我们不关心也已经给不出答案了。

人生是在逃不脱的死亡线上不断进行着不死的尝试。个人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人们转而追寻起永恒。永恒如何追求,国人将其交给了家族,祖先崇拜一直是中国宗法社会最重要的信仰。个人是有限的,但家族作为一个群体则有了无限延展的可能,光宗耀祖的号召不下于为基督而战的号召力,近代马列主义来袭,宗法家庭似乎被打破,我们将家族这一靠血缘维系的集体转为一个个不特定的群体,它们可大可小,有可能是一个小团体,也可能是一个国家,也可能是一个被歌颂成神圣的事业。但现今,我们似乎又回到血缘维系的家族,只是范围已大大缩小。

谈了这么多无宗教的中国人信仰,不禁要来看看这信仰究竟有无救赎了中国人?一则新闻报导了一个在太原火车站发生的事情。事情源自一位老僧为候车室的老人超度的几张图片。这几张图片感动了无数读者。而常常是有赞必有贬的网络评论中,竟然近乎同一地表达了赞扬或感动。这又向我们传达了怎样的信息呢?

希望的实现与死亡的到来在下一刻发生的可能性是相同的。生与死不是天与地的距离,有时只是座与座的间隔。生与死同时发生匆匆中,当生命显示其脆弱时,人们心中为之一颤,有的不禁发问:我们究竟在追求什么?

车站的候车室,一个象征着速度,过客,别离的地方,上演了这样一幕。一身简朴的老人侧头歪坐在候车室的座椅上,手里的一瓶水还没来的及喝,便已匆匆赶往另一个世界了,周围没有子女,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在这个生者川流不息的地方,显得有些突兀,却更让人心生一丝悲凉。不必深究老人缘何至此,只看此时众生的面相,是冷漠,是惊慌失措,还是漠不关心,或者是看破生死的淡然?恐怕都不是,是完全不知该做什么,我们的经验,我们的教育,没有告诉过我们在候车室突遇一个猝死的人该做什么,肢体地抚慰,或让人恐惧。似乎在这时多做什么都会让人觉得荒谬。真的很荒谬,我们匆匆忙忙一生,竟不知如何去面对一个身边他者的死。

一个僧人走上前去,双目低垂,念了一段经,然后对着老人深深地鞠躬,接着,握着老人的手,诵经为老人超度。看到这几张图片,我也深深地被感染,第一次如此深刻觉察到佛教对一个人心灵的抚慰。我实在恐惧那些想去探究什么僧人的动因的怀疑,我只想真正拥有一次难得的感动。这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对逝者的尊敬,对亡魂的安慰。我们行得如此匆匆,却不知在告别一位身边的行者时去鞠一躬,去表达对死的尊敬。我们远不了解敬重死与尊崇生的等价。老僧那轻轻的一握手,消弭了太多的距离。

下一个躺在座椅上的是谁?我们的无宗教信仰并不是一种良好的状态,它可以暂时麻痹我们,但当我们品尝人生的痛苦时,当我长久陷入低谷而深度忧郁时,当我们真的直面死亡追问意义时,我们是挣扎的,我们是无助的,太多的人所拥有的是一场迷醉的狂欢,幸福的只是那几位长梦未醒者。

何为宗教,信教会不会解决一切问题?

时代的问题究竟是不信教带来,还是原有信仰破碎的伤疤。为什么要说原有信仰破碎呢?因为传统的中国和现代的中国在文化上有一个清晰的裂变,几千年下来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繁衍,自有他们的生存智慧和信仰体系,可近代以来,随着西方思想作为其强大物质产品的附庸走进中国,原有的中国式生活破碎了,依靠土地为生,也转为依靠机器产品了。而西方思想的传入过程也存在着相当的误读,我们现今中国的信仰,不中不西,便产生了很多的怪象。

有人觉得中国人有太强的实用价值主义,什么事情都要先问有没有用,对于神的仪式更像是一次次交易,求福许愿,等到愿望达成时,再来还愿。在时下大有风起云涌之势的基督教,其增加的信众又有几个真正是被基督教义感召的呢,对于很多人来说,只不过是泥菩萨换成了铁十字架。祭拜的对象发生了变化,而信仰的内容和原来没什么差异。这其中更有一股崇洋的味道,你看外国那么富那么先进,所以外国的菩萨比我们灵。

笔者似乎总在谴责中国的宗教信仰。中国似乎是无信仰,这时需明确的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宗教信仰?信仰并不是与宗教固定搭配的,任何一种能够予以终极问题某些回答的思想体系都可以拿来作为信仰。他们可以是明确的,也可能是被人们漠然中遵守内化且并不成文的。宗教作为信仰的一个内容,首要的是宗教是成系统,它靠对一种对精神性的存在物产生信心凝聚力量,这种存在物的精神性指的是它可以被体验,但不是等于可以通过视、听等方式感知,但为了把这种崇拜具象化,它又规定了一系列神圣事物,通过那些对可以被感知的物理存在物的崇拜来引导对特定的精神性存在物进行体验。它把与神圣事物相关的信念和实践统一起来了,这里说的神圣事物是被划分出来的,赋予禁忌性的,而信念与实践则使所有的信奉者团结起来,形成了一个可称为教派的道德团体。信众通过先知或教职服务者来与神圣者交往而获得经验和力量。而这精神存在物能够对生命进行解释。超越死亡之神并跨越代代祖先之存在,而使人类的努力和人类的关系持续下去。知识产生预见,但预见并不能战胜命运。人们在互助互利的生活中所形成的契约般的义务触发了情感,而情感则反抗着生离死别。

宗教确实可以净化人的心灵,赋予人力量。但是我们还应看到,其信众和教团的领导者并不是总按照所标榜的教义和戒律行事,它的团体性,让它必然和俗世产生接触,而教职人物的行为往往让信仰大打折扣,信众甚至会有被欺骗而感到愤怒的经历。这使得人在跪下的刹那,并不是全心的臣服,不可见的精神存在者的物化体现者让人信仰的可能性降低。

更有人利用宗教集团内部强大的凝聚力,行政治目的,这最大的危害便是,异端的权利将得不到维护,对世界的认知谁人都未能穷尽,本应多歧为贵,但是有人便依靠着一种人多即真理,对于坚守的异端便加以神圣之名讨伐,无论方式是否过当,手段是否残忍,都不以为意。宗教的传播本来自分享的愿望,将己之美妙经历和他人一起体验,可当这种分享片成一种思想的强制统一,分享便被隐藏,各种本能的欲望便以各种侵犯他人的“神圣”方式出现了。

很多有皈依某种宗教的人,都是因为人生的某一重大际遇,开启对终极问题的思考。在确定信仰之前,人都会有一个思维自主探索的过程,这个过程是一个很伟大的经历,它让我们对周围事物有了一番重新的思考和打量。但一旦确认某一宗教后,则思考停止,将自己禁锢在某一系统的堡垒,对于外界的冲击统统予以驳斥。澎湃的思潮被扼止,无视一些基本的事实,为某一系统拼命地辩护,而这种辩护往往会建立一连串自相矛盾的错误上,以至于后来沉浸在的竟然是一场谎言的盛宴之中。

而这圆谎也情有可原,因为大多数的信众是不深究教义的,玄妙的理论对于他们的需要用处不大。人们渴望的是一种平和的状态,一种安全的感觉。当他们模糊地接受一个答案时,破碎无依靠的状态得以解决,他们惧怕精神上回到那种游离的痛苦状态,在人们对确定的永恒性事物的追求中,总是在变化中的真理是要让步的

神与自我,个体决定信仰的结果

对于生与死,对于罪与罚,对于今生与来生,对于这一系列问题,宗教的解释,为我们提供多种的选择,可是任何一个企图概括的一切的系统似乎都很难成功。而对于这种终极问题的不断思索恰好可以促使我们反观人生,自己的当下究竟是否合理,是否一个良好的状态,不断地翻新我们的认识,不断去体验生活的不同方式。

我们今日在科技的帮助下,陷入一种空前的自我膨胀。每个人都可以得到讯息,每个人都有表达的平台,这也让每个人都时时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理,我们更为骄傲去批评,去指责,去怀疑,我们有种认知一切事和可以解释一切事的错觉。我们高傲地难以去相信,缺乏信仰的谦卑,可当自己真正陷入问题,想不出也听不进任何有效的答案。

思维是无止境的,答案永远是流淌的,或许思绪停止的刹那,我们便真正的活在当下。体验的不仅是生活的好也包括它的恶,去教会自己真实地去过一种生活。宗教信仰是否必须是个体自身决定的,是愿意依靠假定的永恒,还是去承受阶段的今生,是去建设一种统一的完美,还是去亲吻伤痕累累的破碎,总之,选择不能否定我或他人的活。

(责任编辑:杨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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