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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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的味道 上

2012-04-22   作者:本站原创   来源:   点击:  

孩子,这是妈妈写给你的一封信,是妈妈这辈子最不愿下笔的一封信。可事已至此,一切已成定局,你还有3天就要离开人世,妈妈的痛苦你是绝然不可能体会得到的。你原本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我要亲眼看着别人把这块最软、最嫩、最珍惜也是唯一归属于繁衍生命的肉从我的身上剜除,你想象不到这一刀会留下多么深的伤口,鲜血喷溅而出,一直在涌,此生此世,也不会有结束的一天了。即使是最高明的外科大夫,也缝合不了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后刻下的创伤,一道淋漓在心上、灵魂上的致命的伤口,它虽然没有直接了断我的人生,但却足以让我只剩下残喘的劲儿了。

可是,儿子,有件事我是不能否认的,就算我爱你爱的再深,爱你爱到愿意替你去死,也还是不能否认的。那就是,你的确是该死的。

420万,都不是你的钱,一分一厘都不是,可你全占了,全变成了自己的钱,你把像我这样的穷苦老百姓的血汗钱一股脑全霸在手里了。法律判决你死刑的时候,你看到了我在法庭上嚎啕大哭的样子,我的泪快要流干了,生不如死,我想要和你一起去死。因为你知道,我爱你胜过一切,你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曾想过,妈妈会不会痛得不能承受啊。

但我仍然同意法官的决定,那些被你贪了钱的农民们,他们的命早就没有了,一家老小的日子都没了着落,你该为他们偿命的,天经地义。

可我仍然不明白事情为什么成了这样,你为什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你出生的时候,我们家的日子很苦,的的确确是你同龄人之中最苦的。他们有肉吃,我们只吃菜市场收摊时掉在地上的烂菜叶子,春天的时候,去山上挖点苦菜。小孩子都是不愿意吃苦菜的,嫌它味儿涩,难以下咽。可你却不一样,你喜欢吃,不嫌苦。你总是咬一口之后慢慢咀嚼,眉头都不皱,边吃着边呵呵的笑,那时你才4岁,是本该被捧在手里,很宝贝很宝贝的被疼爱着的年纪。那么懂事的你,不哭不叫,从不抱怨自己每天吃不饱的肚子,从不抱怨吃了那么多的菜帮子,从不抱怨没肉没糖的孩童时光。

我很高兴,你是个能吃苦的孩子。清苦的日子,寒冷中透着温馨。

村里的人都说,你以后一定是个成器的娃。

果然,你成功的走出了祖辈们世世代代埋葬的山沟,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那个璀璨的摇曳像你伸出怀抱的世界。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你走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离开家的那天,沉重的背包把你的衣服勒的皱皱的,我在村口的柳树旁一直望着你的背影,越来越小,你没有回头,没有看到妈妈脸上高兴却淌着眼泪的样子。你走的坚定又愉快,连脚步都唱出了欢快的歌。

我为你高兴,你是我最优秀的孩子,我的宝贝。

(责任编辑:陈捷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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