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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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苍兰

2009-07-17   作者:本站原创   来源:   点击:  

雨下了有半个月,这对于苍兰街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还好,今天终于放晴了,也许是老天爷哭完了感动完了,也许是被苍兰街的谩骂声和震天的威吓震慑了。总之雨是停了。

雨停了,天空像个刚被驯服的十三岁的孩子,露出了不情愿的笑脸。阳光侵润着薄薄的水雾,侵润着苍兰街屋顶上的青苔杂草,侵润着一条用碎石头铺成的比老树枝还弯的路面。金河家的狗像诗人一样在苍兰街上游走,狗吐着鲜红中微带白点的舌头,喘着粗气,仿佛在朗诵普希金的诗歌,狗眼睛直直的盯着苍兰街的碎石路上的每一个没有阴影的地方。

苍兰街上的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数量。王建设家里传出比笨狗叫声还难听的叫骂声;李上进商店传出卖鱼卖鸡卖臭豆腐的叫卖声。苍蝇像刚出海经商回来的商人一样,在垃圾堆、咸菜缸和不分男女的厕所里停留,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六大头嘴里抽着前门牌香烟,骑着好象失去记忆的三轮车在苍兰街上来来回回。

不知道为什么,苍兰街的人一直都叫他六大头,七十岁的老人叫他六大头,三岁的小孩子也叫他六大头,都说他是苍兰街头最大的人,又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六,所以人们都叫他六大头,都还说他家以前是地主,是苍兰街拥有最多田地、最富有的地主,就连现在的爆发户王怀生也不及他六大头小时候的一个饭碗。。

六大头就这样骑着三轮车,像一个游来游去的草鱼,他的脸明显比三轮车锈了很多。

“六大头,今天晚上给我送一车,要好的啊!要苍兰街最好的煤球!”张寡妇站在自己家门口,朝六大头挥着手。

六大头扭了扭头,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差一带点没碰到三轮车的闸,他那个样子,仿佛是一口冬天的压水井。

张寡妇很早就死了男人,苍兰街的人都说他男人是因为偷看苍兰街第一美人芳婷洗澡而被抓起来的,还没等他男人出来,她男人就在监狱里自杀了。听后来从监狱里出来的小勇说,她男人是用监狱里的碗砸在太阳穴上死的,他死的时候,还叫着他儿子小拐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叫张寡妇的名字,这也成为后来苍兰街妇女们饭后谈论的热门话题。张寡妇是苍兰街有名的勤快手,苍兰街的主任光把流动红旗放到她手里就有十八次了。十八次在那个年代可不是简单的一个数目概念。可后来她男人死后,她就变了,变的比她男人在苍兰街人眼里还矮。

这时的张寡妇穿着一件花格子大背心,一条剪掉半节的黄色裤子,裤子上还滞留着早晨的玉米糊。看上去她是那么的松垮,如果不是空气帮忙的话,那她和李兰家的黑色凉衣架差不多。

苍兰街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狗叫声、漫骂声、叫卖声、苍蝇的呼吸声、风吹动尿布的呼呼声……显得那么自然,像一丛丛青苔爬出砖瓦,爬出稍带湿润的土地。

(编辑:华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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