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第三〇六讲：《小雅·采芑（音启）》（六）（2019.01.13）

【宗来自学，此文自成，群主邀请，故发群中。今学诗经，回归正统；诗以言志，习必躬行；不事创新，但求中正；依据毛传，参照五经。不作旁观，不作赏评；学而习之，修齐治平。企鹅微信，二九五群，时久字多，惟静惟恒。周二论语，周日诗经。】

六、第四章讲解：

原文：蠢（音春三声）尔蛮荆，大邦为雠（音愁）。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音帅）止，执讯获醜（音丑）。戎车嘽嘽（音贪），嘽嘽焞焞（音推）。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玁狁（音显允），蛮荆来威。（上次已解此诗前二句，以下继续写）

【3】“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毛传》注：“元，大也。五官之长，出於诸侯，曰天子之老。壮，大。犹，道也。”此前二句，谓楚国有蛮夷戎狄之行，役使其民，侵扰邻邦，是故，“王者”兴师以征之。王者之师，任“方叔”为将帅；“方叔”是何许人也？

何谓“元老”？《毛传》解“元”为“大”，盖如“元亨利贞”之“元”，得天所赋予之善性而有仁德也；盖如“大学之道”之“大”，能“明明德”，能“亲民”，能“止于至善”也。其德不能如此，故能奉命为帅而能“征”也。

又解“元老”为“五官之长，出於诸侯，曰天子之老”。《说文解字》曰：“老，考也。七十曰老。从人毛匕（音化）。言须发变白也。”然而，《礼记·曲礼上》有“七十致仕”之文，意谓年至七十岁则退还其位于天子也。如此，则“元老”盖非言其年已七十者也。

是故，“元老”之“老”，盖言其年长，尤在于其为臣之久，威望足以得“王者”之信任，足以得众臣之信赖，足以得庶民之拥戴也。惟其有“元老”之德能，故能足以任为“五官之长”。然则，何谓“五官之长”也？

《礼记·曲礼下》曰：“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众。”据此而言，“五官之长”，乃是“王者”一人之下，总摄众臣之官职也。称之为“方叔”，盖如周成王之称“康叔”，是“王者”之长辈，故而虽“王者”亦敬重之也。

“克壮其犹”，何谓也？“克”者，谓其德能足以胜任其职也。“壮”者，谓其威望强盛足以成其事也。“其犹”者，行“其事”则必遵“其道”也；当其任“五官之长”之时，则“以道事君”；当其“出征”之时，则“遵道出征”也。

【4】“方叔率（音帅）止，执讯获醜（音丑）”，《毛传》无注。再言“方叔”者，谓有德能如“方叔”者也。“率”者，身为将帅，足以率领士卒兵众也。“止”者，如“方叔”般能“止于至善”，则其“出征”亦必稳健持重，从而“出征”而成其“正”也。

《说文解字》曰：“讯，问也。从言，卂（音训）声。”何以“从言”？以言问人，或人答以言也。为何以“卂”为表音之象？《说文解字》曰：“卂，疾飞也。从飞而羽不见。”以其速飞而不见其羽也。“讯”者，盖速奏“王者”之“捷报”也。

“讯”何以言“执”？“执”之本义，谓“捕获罪人”；“捕获罪人”必强力制伏之，既已捕获则必强制而无法逃脱；由此引申，则有“必得固持”之义。是故，“执讯”者，谓“出征”之必胜，且必迅速而成功，捷报必迅速上奏于“王者”也。

《毛诗正义》谓“讯”字读音为“信”，解“执讯”为“执将可言问”，意谓“捕获并押解可以审讯之战俘”。此解于史实或许可信，然而，“征”虽难免于“战”，而“王道”不宜崇尚武力与争战，故兹不取《郑笺》、《正义》之解，遵道义也。

何谓“获醜”？“获”者，其本义为“按规矩而狩猎，且取得猎物”，其中所重者，在于“按规矩而获取”，且必“取之有道”；以此解《诗经》此篇之“南征”，在于“人类之规矩”，亦即“仁义”与“礼义”，如此方能与“征之为言正也”相配。

《说文解字》曰：“醜，可恶也。从鬼，酉声。”其所以“从鬼”，在于其人丑恶而令人厌恶，或巫觋头戴鬼脸面具而降服邪恶。其所以以“酉”为表音之象，在于恶行已成事实。据此而言，“获醜”者，以仁义礼义之正道，降服邪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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