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南方人的关系,已经习惯了“短袖打天下”,昨天下了点小雨,空气顿时就暧昧起来,浓重的莫名味道充溢心房。没想到一夜而已,眼中已是冷雨弥天。在宿舍还好,一走出了,寒气如冰。刹那间仿佛有了实体,可却有软绵绵的渗进我的皮肤、骨骼中。只得抓起外套,这才能来到这个亭子,例行我每日的“工作”。
佛说,百年韶华,弹指已矣。老人们也说,人生如梦。孔子的话就更为人所知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无论荣辱,在岁月长河里,不过就是一瞬。恰若这漫天烟雨,来得如此突然,可也不过就是物候变化,风雨自然而已。
老子说: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所以他对人生的态度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随物流转,物移心动,顺其自然。后世范仲淹在岳阳楼,看到“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又“观乎巴陵胜状,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可谓雄也。最后却也发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告诫。范文正公俨然已经到了“看山非山,观水非水”之佛家大境。不由感慨,这些先贤没有这样的智慧,如何能在颠簸的人生中涂抹出自己浓墨重彩的旖旎风光?如何能看穿“二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如何能言道“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取邻家种树书”?
香菱诗云:影自娟娟魄自寒,缘何不使永团圆?月意之妙可谓穷矣,但是那句问句却见境界。比之苏轼之“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逊色不已。无怪乎居士为佛道儒三家称颂,无怪乎能吟出“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可是人生愁苦毕竟是客观的,如李清照,纵然能歌唱“花自飘零水自流”的大度,“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天真,当丈夫赵明诚死亡,北宋消失,最后还是感叹“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又如“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的李白,在“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 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时,还能想到“秦王扫六合,虎势何雄哉”吗?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的贾谊面对汉景帝“不问苍生问鬼神”是否要再写篇“《过汉论》”?
古人能为之解答,比如陶渊明“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今人一样可以做出分析。且看一书法家一生“生不逢时”却只写“生正逢时”;文革深痛灌入骨髓,还写出了《牛棚杂忆》的季羡林大师;还有就是《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里的人和事……我想这就不用我在赘笔了。
先秦百家中还有一个“名家”,可惜现在失传了。其重要理论是“白马非马”。本来就是吗,你不把白马当成马,而当成驴或狗,它就不是马,而是驴是狗;同理,你不把那些风雨当成苦难、挫折,它也就那么回事。天热了睡凉席,天冷了加件衣,如此而已。或者如黄宏说的:“苦不苦,想想人家萨达姆;顺不顺,看看人家克林顿。”如是而已。
“云破月来花弄影”,“暗香浮动月黄昏”,求得自在当泰然。
不由想起一则故事。说一孩子去看望在小煤矿工作的父亲,可是发生矿难。其他人都死了,只有这对父子存活在废墟下面。两天后,还是没有获救。父亲感到寒冷将亡,这时儿子却看到了石缝中漏出的光线,小心又天真地将阳光捧在手里说:“爹,这里暖和。”父亲感动,也将手去捧那微弱的阳光。最后两人获救。手心里的阳光,最终让他们见到了整个太阳。
所以别忘了,我们手心还有阳光,我们心中也要有阳光,即使是那么微弱。路还在前方,即使迷茫,即使彷徨,也不能失去希望。抓住阳光,飞向阳光。
烟雨平生,平生天堂。杨柳依依,春日迷蒙中寻找手心里永恒的阳光,寻找属于青春的希望,寻找飞翔苍穹的翅膀。
(责任编辑:华怀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