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降临。
叶言望着西天那一轮红日,心里一阵惆怅,他想到了家里的爸爸妈妈,还有旬果。也不知他们这几天怎么样了,过的可好,是不是在为自己的失踪而四处打听消息?想到这,叶言叹息一声,颇为伤感。
“想什么呢?”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叶言身后响起,这不是柳溪还能有谁?
“没什么,就是看着这落日有些伤感。”叶言没有回头,仍然看着那轮红日。
“哦,好看吗?”柳溪问。
叶言吃了一惊,随即转过头来,摇了摇头,苦笑道:“不好看。”
“嘿嘿,别伤感了,不管什么事,对了,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顺便向你请教一下。”
“什么东西?”叶言有些惊讶。
“在我卧室里,你去我卧室就知道了,走吧。”
“啊,这,不大好吧。”叶言面露尴尬。
“怎么?”
“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好意思随便进你的卧室?”
柳溪哈哈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房间里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再说我不也进过你的房间吗?”
“那怎么能一样,我…”
“行啦,废话这么多。”
柳溪不待叶言多说,径直走到自己房前。
“进还是不进呀?”柳溪冲着跟在身后的叶言说。
叶言犹豫一会,最后深吸一口气:“进!”
未进其屋,先闻其香。淡淡的香味在空中摇摆,袅娜多姿,这是熏衣草的香味。此刻,映入叶言眼前的是怎样一片风景?此刻的他,忽然全身都放松下来了,这个房间是如此纯净,就像一杯不带有任何杂质的水。
这是一间和叶言卧房相当大的房间,依然是两间小屋拼成,地面干干净净,几乎一尘不染。两间小屋中间未用屏风隔开,倒是一串风铃从左侧的隔板顶端一直延续到右侧的隔板顶端,风铃呈弧形,中间高两边低,风吹过时,只发出悦耳的几声低吟,似少女的切切私语,难怪叶言平时没怎么听见过。靠窗是一张书桌,桌上整齐摆放了几本书,一株薰衣草静静躺在花瓶中,从那里流溢出来的花香,隐约中还泛着彩色。房间里多处可见,处处布置精巧至极,只一个地方不可见,那便是女儿家的睡床所在。睡床前一米处微斜摆放着一张屏风,屏风上一束桃花含苞待放。
叶言不觉看的有些呆了,恍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哎,发什么呆呢?”
叶言回过神来,柳溪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叶言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随之一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对面厨房里有些许的声响,是林珊出来做饭了。
柳溪笑了笑:“我还是快给你看我的那个东西吧,天也快黑了,不然就要点灯了。”
说完,柳溪向书桌走去,叶言跟在柳溪后头,只不知她要拿出什么?
那是一个没有封皮的小本子,扉页写着四个秀气的大字:桃花缺源。
“这是书吗?”叶言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柳溪冲着叶言微微一笑:“这是我的诗集。”
像一枚绣花针笔直坠落到叶言的心海,却掀起叶言心潮澎湃。
“这是我的诗集,”柳溪重复了一遍:“还请叶大诗人指点指点。”
叶言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不太厚的集子,里面内容也不多,不过三十来首诗,古体诗现代诗都有,以古体诗居多。叶言小心地翻阅着,仔仔细细地看着。
每一首诗,就像一股温泉,刹那间注入到叶言的心海,甚至把叶言的体温也升高了,不知不觉间,叶言的额头上有了细细汗珠。
幽幽的灯光升起来,照亮了闺房一角。
良久,叶言的眼睛忽然一亮。
那是一首七言律诗,其中有这么一句“幽人望穿双栖鸟,孤叶落成单飞蝶”,叶言便是被这一句所吸引,眼睛久久不能离开这几个字。
“你,”叶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低声道:“你很孤独吗?”
柳溪一怔:“怎么,大诗人从哪里看出我很孤独来了?”
“你这一句‘幽人望穿双栖鸟,孤叶落成单飞蝶’,情境意蕴很是伤感啊?”
柳溪一听,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叶言一看便明白了,暗自叹息一声,正要上前安慰柳溪。
忽然柳溪抬起头来,对着叶言笑了笑:“你看这一句诗,虽说是律诗中的一句,但是平仄不相对,对句最后三个字更是‘三平调’,犯了律诗的大忌,所以,这首诗不是好诗,这句诗也算不上是好诗。”
叶言一愣,仿佛千言万语在喉间却又被生生挡了回去,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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