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会感觉自己有一缕魂魄飞出体外,然后悬浮在空中,像是看待别人一样看自己。冷笑,看着自己像个人样,行为却如行尸走肉。没有生气,没有活力。一堆未腐的肉架在森森白骨上,混沌度日。
每当此际,我都会非常诧异:为什么年纪轻轻的自己这般苟延残喘地活着?或者,我已经不能称自己的状态为活着了。生命的意义找不到了,所谓的青春也不过和暮年没有太多区别。“等生死,齐彭殇”,不用庄子的大道便可以造就了。如同芦苇样易折,如何在这个世上找到属于自己那湾湖水?
世界臃肿而浮夸,像是与牛比大小的蛤蟆。可怜撑破肚皮,身死己手尚不悟。而生活在世界上的我们正如蛤蟆身上的毒泡,丑陋可憎;但是说一点作用也不是,至少可以对母体蛤蟆进行一定程度的保护,还可以装点光秃秃皮肤,虽然不是很好看。蛤蟆不死,毒泡不灭。世界不灭,我们也只能努力活着。为着生我养我的世界贡献力量,尽管可能微不足道,至少尽力了吧。
哀,莫大于心死。在这样的思维习惯指导下,除了等待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死亡,人生似乎也没有其它选项。但是本身我并不甘心自己永远沉沦在黑暗中,青春未曾绽放就要枯萎掉吗?我像是沙漠中的跋涉者,迫切希望找到解渴的甘泉,哪怕是滩臭水。又像大海中舢板,急需找到停靠的海港,哪怕是座孤岛。人皆知饮鸩止渴的愚蠢,却未必都能理解明知有毒却依然毫不犹豫饮下的无奈。在溺水者眼中,一棵稻草也是好的。
世情是一片沼泽,看起来湿漉漉青灿灿的,可只有丹顶鹤等专门的角色方能于此生存。凡人贸然闯进往往是被吞噬掉;好在这样还算“死有葬身之地”。退后一步,不去沾染红尘,企图做一个高洁隐士,却发现身上早被沼泽中伸出的无数条藤蔓绑住。它们与自己血肉相连,呼吸通气。不敢也不愿意忍受痛苦,挥刀斩却羁绊。因为知道:一刀下去,血脉喷张,血流如涌。纵然一时忍痛悬崖撒手,在某天早晨,止不住往事如水涌上心头——原来藤条并未被斩却,只是以变异的形式等待着复兴。也许在你当初斩断它们时还能与之和谐相处,这时候蓦地发现每一条都若有若无如针似线的藤蔓都带了毒素,不时给你来一下子。于是,道行渐失,到底逃不脱红尘这张网。相比之下,之前还有伴侣,如今已是寡人。
逃避不是办法,逃避没有通途。你见或者不见,问题它就在那里,不动不移;你想或者不想,事情它就在那里,不言不语。我是只蜗牛,背着重重的壳,缓慢却开始努力爬动。微小、卑微。高大的生物中难免有鄙视我的,但低贱的生命并不是为了让谁厌恶而活着。
菩萨说:无挂碍,则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我不信佛教,也不想涅槃。我只想好好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因此,摘除挂碍,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走着走着。慢慢发现生命不止有暗色,纵然暗色不少。你愿意接纳生活,生活也会愿意接纳你。就像镜子的比喻:生活如镜,对笑其笑,对哭其哭。
会不会在某个繁忙的午后,本来埋头工作的自己,偶然抬头,想到什么,会心一笑后继续低头工作?会不会在清晨或午后,吃了饭在或宽或窄的街道上缓缓走动。边走边哼唱着随口创作的歌谣?
青春,可以忽然而已,也可以倏忽而至。如雨后彩虹,无心人永远只能在她出现时看到,而有心人却能在她出现一次后永远存在心中。一遍遍装扮自己的心灵。
青春,不仅仅是花季雨季的清纯,更是历练人生的从容。是一道自己给自己出的谜题,也只有自己才能解答。
青春,积蓄简单朴素的感动。给自己一个机会,当她如春雨散落你心房,请打开幽闭门扉,迎接温暖的馨香。纵然在这世上她只能用婉约的方式昭告她的存在,却不妨碍她在你我心里张扬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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